苏语冰不禁一笑，“你不敢小瞧的是其他人，与我何干。”

云光轻笑，“那最后一道鸿蒙紫气，并非毫不犹豫地投向红云道人……能抗拒成圣的诱惑，若非道心坚定，便是别有原因。如今看来，绛霄道友确是有远见……红云道人陨落了。”

“……谁动的手。”

“当今洪荒能杀了红云的，除却巫族，便是妖族。”

“巫族不修元神，要鸿蒙紫气何用！”

“剩下的贫道可就不知了。”

两人说话间，一道紫光投向这座山，竟停在了两人中间，赫然便是一小团鸿蒙紫气。

紫气来回游移，似是难以抉择。

云光的瞳孔微微一缩，苦笑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鸿蒙紫气吞吐着紫色的光雾，极是动人。

圣人之下皆蝼蚁，天地不灭，圣人不灭。

若是成就圣人之位，管它巫族妖族，都……

苏语冰忽然用力摇头，退开几步，“原来是这个，云光道友请吧。当日鸿蒙紫气在红云道人与道友间徘徊片刻，想是与你有缘。”

云光本是天地间第一抹云间霞光得道成仙，而红云正是天地间第一朵红云。

云光实是生在红云之旁，二人几乎同时化形，此后虽不亲厚，到底也薄有交情，是以红云落单，云光并未前去落井下石，反而传信于镇元子，奈何妖族势大……

“……绛霄道友，你可知道，若贫道接下鸿蒙紫气，便欠下莫大因果。为将来计，将你打杀乃是最省力的法子。”

“我若接下鸿蒙紫气，你不杀我，也有的是人来杀我，女娲、伏羲能护我几时？红云尚且身陨，我能藏到哪里去，更莫提成圣之道。”

云光深深地看了苏语冰一眼，闭目思索片刻，终于向着鸿蒙紫气一招手，纳入怀中。

“他日我若成就圣人之位，定不负今日之情。绛霄道友，请你上前来，我有一物，欲请你一观。”

苏语冰握着玉笛走过去，云光取出一个圆形的青石板，右手拂过，青石板上光辉闪过，化成一面圆镜，他将圆镜交到苏语冰手中，叮嘱道，“且看便是，莫与他人道。”

云光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苏语冰看着手中的圆镜颇为不解。

这面镜子连人脸都照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过了会儿，镜面慢慢发出光来，三个篆字在镜面边缘闪过，苏语冰登时惊得差点握不住镜子，扭头看了一眼云光，对方只做不知，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昆仑镜。

洪荒竟然也有昆仑镜……这面镜子，莫非和天之痕里的一样，有穿梭时空之力？

镜面发出炫目的白光，射进苏语冰眼里，变幻出种种景象，几息之后，白光消失，苏语冰怔愣许久。

……怪不得云光能这么准确地知道鸿蒙紫气会出现在哪里，这面镜子……

“云光道友，你就不怕我拿了昆仑镜便跑了吗？”

云光转身对着苏语冰一笑，“绛霄道友能跑到哪里去？相较贫道这面镜子，绛霄道友怕是更想要昆仑那三位手中的法宝吧。”

苏语冰笑了出来。

“这样明显吗？”

“岂止明显，道祖分发诛仙四剑时，绛霄道友简直恨不得用眼刀挖穿了上清道人。”

“云光道友那时没有去抢一两件法宝？”

云光笑着眨眼，“这面昆仑镜便是当时不知被谁当做石头扔出来的，贫道顺手接过……”

“……”

“哈哈哈，绛霄道友，有缘再会，最近这段时间，莫要在外行走了，回火云洞去吧。巫妖二族怕是难得太平了。”

云光大笑着化光远去。

苏语冰无语地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过百年，女娲出关。

“我欲造一生灵，此物天生道体，名其为人，以全天、地、人三才之数……”

苏语冰看着女娲用九天息壤捏出一个个小人，最后葫芦藤沾上九天息壤甩出，落地化为无数小人，紧接着飞速长大，变成正常体型大小，她又是惊讶又是感动，竟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功德金光洒下，女娲背后金轮圆满，一股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倾泻而出。

圣人出世，众生叩拜。

地上的小人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圣母娘娘！”

苏语冰也早无法端坐，俯身拜倒。

“恭喜人族圣母女娲娘娘成圣。”

天地四方几乎同时传来道贺之声。

女娲看着满山奔走的小人，既感慈爱，又是惋惜，大有深意地望了苏语冰一眼，垂眸道：“吾将移至三十三重天开辟到场，自此之后，火云洞赠予绛霄，还望道友照拂山中生灵一二。”

语毕，女娲带同伏羲，裹上洞中诸般法宝，瞬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