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40)

作者:阿斯彭文稿


如果这就是盐的代价,如果盐真的有代价。那么为什么选择简,为什么只选择一个人来背负代价,像罪者背负荆条,像母亲背负婴孩。

主说,那是她的代价。她是世上的盐,是城里的光,她是恒常如新的孤独和快乐。

失魂落魄的娜塔莉默念那行诅咒:你是天使从半空堕落。简忍住了一个喷嚏,她搓搓手把娜塔莉拉到墓地边缘。

“娜塔莉…我也要离开了。”

“离开哪里?”

简圆溜溜的大眼睛饱含暗淡的光:“霍格沃茨…英国。借着伊丽莎白的死…神秘人对所有纯血家族下了通牒,父亲已经计划好了。我们要去法国避难。”

“我明白。”娜塔莉抱住她,嗅着她身上潮湿的雨雾气息。又有一个人,像流沙一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要快乐,安娜。”

她拍拍她的肩膀:“我的名字是Jehanne、简。”

“我知道,听着,安娜,”娜塔莉松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或者说,简。等你到了法国,试着去找一份工作,拿到薪水,租一间公寓,破旧一点也没关系。”

“好的。”

“那当然不会有多愉快,但我想…这会让你远离婚约,明白吗。只要你能养活自己…”

“我就不用忍受父亲安排的婚姻了。我明白了。”

简挽过她的手臂向远处的雷古勒斯示意。他们静静地看着前来默哀的人。斯莱特林的人陆续出现,雪莉·米莉森挽着罗尼·帕金森出现在墓碑前,她放下了一束百合。

简凑近她耳边告诉她:他们两个人订婚了。雪莉的哥哥接受了罗尼父亲的求婚,一切都是板上钉钉了。娜塔莉忽略一点不适和同情。随着雷古勒斯和简离开墓地。

他们走进凄风苦雨中。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娜塔莉的脸颊,她反感地回过头。伊丽莎白雪白的墓碑旁,正立着一只黑色的大型犬,活像一只小黑熊。

娜塔莉的心脏被骤然攥紧…不详…那是不详…那是地狱的使者,它带着死亡的阴翳来到人间,即将用爪牙收割伊丽莎白的灵魂。黑色的大狗看上去庄严而肃穆,黑得像墨汁的皮毛在水幕中闪闪发光。

她回过头,夹紧简的胳膊作为自己直立在地面的支柱。娜塔莉试图从纷乱的思绪中对自己说明什么。白色墓碑、黑色大狗、简和伊丽莎白,雪莉·米莉森心型的脸、克劳奇,黏糊糊的树叶泥浆。

要快乐,安娜。

第29章

Chapter Text

铁锈红的窗格在手掌下有种砂砾的质感,娜塔莉用力推开它,寒风与雨雾一齐同她争夺起高耸的窗口。

她借助双臂的力量撑着坐上窗台,从烟盒里挑出一根细长香烟,苍白的手指夹住烟,向大理石台沿磕了两下。娜塔莉背对阴冷的气温,叼着烟,小心地用魔杖点燃了它。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吮吸浓烈的烟草,咽喉泛起一阵足以起火的干涩。娜塔莉呼出白烟,一瞬间,肺叶上仿佛落满了一层灰。

娜塔莉抬眼瞥了下钟,又逃避似地避开视线。现在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时间,可是她已经很久没去上过这节课了…不只是黑魔法防御,她逃过的课还有天文学和如尼文…事实上,娜塔莉几乎只去上赫尔曼在的课程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几乎是她在这所学校的救命稻草,她近乎病态地牢牢掌控着他。

上周五晚上,在她故意打翻一碗麦片粥后,她终于在他脸上找到了隐隐的怒气和不耐。

娜塔莉几乎是在殷切地期盼着他发火了。可惜赫尔曼只是拉着她走开,顺便礼貌地建议她找个心理医生。

他甚至替她编好了一套麻瓜背景的说辞:

我叫安娜·沃佳诺娃,今年十八岁。半个月前,我的朋友因为车祸意外身亡,而另一位朋友因为父亲的工作,全家移民法国。我和男朋友因为身处异地分手了。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莫名感到羡慕,羡慕到嫉妒的程度。难怪赫尔曼想回到麻瓜世界,至少他们不需要面对该死的伏地魔、和不时闪过背后的绿光。在过去漫长的一周里,娜塔莉躲在斯莱特林的地窖、或者某个教室的讲台后、或者某个盥洗室的隔间。她一遍遍默念赫尔曼塞给她的说辞:我叫安娜,今年十八岁,伊丽莎白因为车祸去世了,简的父亲被调到法国工作,她不得不离开。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去爱尔兰念大学了,我们只好分手…

她恨他们,每一个都恨,而她最恨的是她自己。

雪莉·米莉森苍白的心型脸出现在门框旁:“哦,原来你在这里。斯拉霍恩教授需要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娜塔莉把双脚放回地面:“什么时候?”

“我们刚下了魔药课后,他正在办公室等你呢。”

娜塔莉道了声谢,把烟掐灭后走到斯拉霍恩气派的办公室门前。他会因为逃课而关她禁闭吗?娜塔莉的大脑里泛起一阵兴奋的颤栗,她紧张地敲开门。

胖乎乎的教授叫她坐下,娜塔莉坐在他对面的天鹅绒椅上,盯着他秃顶的头顶,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办公室里点了太多的蜡烛,斯拉霍恩橄榄色的眼睛泛起迷蒙的光亮,像小飞虫透明的翅膀。他的语气很柔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沃佳诺娃小姐?我为伊丽莎白感到遗憾。”

娜塔莉避开他的眼睛:“还好吧。我没什么感觉。”她试图挽回一下:“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斯拉霍恩不安地捋了捋头发,他听上去比她悲伤多了:“谁能想到呢,我是说,塞尔温小姐是一位那么优秀的女巫,我最近都难以置信。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还在让她统计作业呢…她向我咨询、咨询职业建议,我甚至都没能回复她…”

简·格林格拉斯也说过类似的话。彼时她抚摸着一支簇新的羽毛笔,那些蓬松的红白羽毛交织在一起,简的声音里藏着呜咽:“…我替她付了账,却没来得及…”纯净的红鹳羽毛在阴暗的地窖里格格不入。娜塔莉的鼻子泛起酸意。斯拉霍恩和简的语调中有一种相似的成分。

遗憾。那是生者对死者绵延不绝的遗憾。

年迈的教授擦了擦眼角:“我们不说这些了。事实上,目前斯莱特林只有你一位七年级女生,”他的指尖交叉成尖塔形,“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你是否愿意承担级长的责任?”

娜塔莉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很抱歉,教授。但就像您所说的,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我看不出设置级长的必要。而且现在是N.E.W.T年…”

“唉,我已经想好这些问题了。事实上,我个人认为,”斯拉霍恩的声音变小,把身体前倾以示亲密,“级长的大部分工作——比如约束同学啊,管理新生啊——你都不需要负责。只是——邓布利多加强了宵禁后的巡逻,我们的巡逻缺少人手。”

“他可以从别的学院…”

斯拉霍恩摇摇头:“这是斯莱特林的职责,邓布利多重视平等,他不会损害我们的权益。”

真的如此吗。娜塔莉克制住嘴角的讥笑:“冒昧问下,谁会担任女生学生会主席呢?”

斯拉霍恩向后仰,远远打量着她:“梅根·琼斯,一个赫奇帕奇。”

现在才真相大白了。他们需要人傻乎乎地在城堡巡逻,于是只好把她从斯莱特林里搬出来。而那些更重要的、关乎信任的职位自会由邓布利多指派。娜塔莉的眼神中没有躲闪,她平静地看向斯拉霍恩,等着他开出新的条件。

这位魔药教授虽然貌似一只憨傻的海象,但她还是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蜘蛛般运筹帷幄的精明:“我差点就忘记了,沃佳诺娃小姐。你会同样享受级长的那些特权,级长车厢啦、专用盥洗室啦。事实上…如果你需要处理事务,级长事务是可以优先于课堂的…你明白吧。所以…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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