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39)

作者:阿斯彭文稿


“对于我们亲爱的塞尔温小姐,”伏地魔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圆滑,“我有一个更好的——教育计划。”

“摘下你们的面具!”他冲着奴仆们大吼。“我需要每一个人——每一个古老的纯血统继承人都看清楚——背叛我的代价会是什么。”

伊丽莎白瞥到黑密斯·塞尔温苍白的面孔,她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小巴蒂·克劳奇,颤抖的雷古勒斯。不少熟悉的纯血统都畏惧地望着他们。

“就像纯洁而隽永的塞尔温家族一样,我允许塞尔温小姐永远呼吸,永远生存——成为一道活着的耻辱,永恒的警告。让所有人都看看,纯血统叛徒的下场会是什么。”

伊丽莎白惊恐而愤怒地瞪着他。

伏地魔几乎要为自己的天才而折服了:“你将被赐予摄魂怪的吻。我命令你的族人服侍你的肉身——直到你老死。你将要参加食死徒的每一次宴会,每一次庆祝。你是行走的刑罚,你是恒久的耻辱。”

一个年轻男人从人群中扑在伏地魔脚下。“大人,大人,”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伊丽莎白…塞尔温小姐犯了错。但她是无知的,大人。从来没有人…没有人告诉她,告诉她您的理念,她还有机会。”

男孩子身影中的勇气开始增加:“我们可以教导她。您可以教导她!塞尔温小姐是一位聪明果敢的纯血统…大人,请您给她一次机会…”

伏地魔张开嘴,像蛇吐露信子一样吐露词藻:“雷古勒斯·布莱克。我从来没发现,原来你是这样一位富有勇气的朋友。”贝拉特里克斯揪住雷古勒斯的衣领,嫌弃地把他拖回她身后。

伏地魔眼中的红光更盛了:“但是没有人能违抗我的命令!我再清楚不过——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伏地魔举起魔杖,在空中发射信号召唤摄魂怪。伊丽莎白急促的呼吸就像没有泪水的悲泣。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这群罪恶的变态中站直身子。

黑色的魔鬼几乎是滑行着来到了场中。伏地魔解开了她的束缚。他想看到她跪地求饶。冰冷的寒意几乎瞬间就侵入了每个人的心脾,所有人都仿佛被淹没在水底,呼呼的水流声让人窒息…

伏地魔当然不会被影响,他正被自己所创造的快乐所庇佑。多么奇怪啊。伊丽莎白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苍白发汗的面孔。但她却一点都不惊惶,一点都不畏缩。

她凝视着雷古勒斯灰色的眼睛。他让她想起斯莱特林休息室,想起它绿色的水波和焰火,想起四柱床和女孩子的呢喃。她想起孩提时,西里斯牵着她的汗湿的手。她望着那双相似的眼眸,哪怕在接吻时,西里斯也绝不舍得闭上珍贵的黑珍珠似的瞳孔。

斗篷下的摄魂怪伸出一只手,灰白色的,闪着阴森森的光,似乎布满了粘液和斑点,像是腐烂的死尸…不。她拒绝这样的命运。

那么她只能自己去创造自己的命运了。她近乎饥渴地凝望布莱克的眼眸,飞速拔出枪,拉开保险栓,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来不及犹豫和恐惧,伊丽莎白·塞尔温扣下板机。

世界里满是灼烧和火药气息。

世界里满是潮湿和泥土气息。

由于脸上笼罩着黑色面纱,娜塔莉·沃佳诺娃必须格外谨慎,才能避免踩到考文垂郊外大大小小的泥坑。

她回过头看向一身黑衣的简·格林格拉斯,心里无声叹气。

她不知道简的感受是否和她一样,当她们得知…得知伊丽莎白的死讯后。娜塔莉感觉自己耳洞中的耳钉仿佛被人硬生生扯下,甚至带走了一小块血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在畏惧简,畏惧简的痛苦、心碎和绝望。

多么奇怪啊,明明已经临近春天了,可万物都在凋谢、衰败。降温来得毫无预兆,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冻得不适。娜塔莉隔着黑纱观察,才发现大大小小的水洼都结了层玻璃似的冰,凝固着数不清的气泡。枯叶和草地都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在鞋底摩擦出一种黏腻的质感。

简踉跄了一下,脚下被滑溜溜的地面诱使而打了个滑。娜塔莉挽过她的胳膊,她们魔杖撑开的空气雨罩自然地合成为一个。

自从得知伊丽莎白的死因,简不愿意在葬礼上见到塞尔温家的人。她们午后才从霍格莫德出发,计划赶上葬礼的后半程。

就快到了。塞尔温家族墓地坐落在山脊上。她们爬上温柔起伏的山丘,像是爬上一只巨型猫科动物的脊背。她们的剪影像是长途跋涉的商旅。

娜塔莉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两个等待的黑衣人。简冰凉的手指慌忙覆上她的。她拉着简加快脚步走过去。雷古勒斯和小巴蒂·克劳奇正撑着伞等待她们。

“塞尔温夫妇刚刚离开了。”

“谢谢你告诉我们。”娜塔莉的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雷古勒斯不着痕迹地向她的方向歪了下魔杖,水流一般的温暖从她的心肺蔓延到全身。

巴蒂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们:“塞尔温自杀之后留下了这个,麻瓜玩意——”他掏出一件被白手帕包好的东西,“你们有谁知道这是…”

“是我的。”只消看上一眼,娜塔莉就知道那是她的枪。巴蒂把枪抵到她面前,在某一个瞬间,娜塔莉想要炸掉那件罪恶的金属制品,她想要砸烂它的枪托,她想要举起它和他们同归于尽。娜塔莉盯着小巧的勃朗宁,迟迟没有动作。

雷古勒斯替她收起了枪。巴蒂转过身,带着他们来到墓地。

一切都结束了。看来伊丽莎白的石棺早已被深埋于地下。一块崭新的大理石墓碑和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像是今日突降的白雪。

雪白的石碑上用镀金的字体写着三行字:伊丽莎白·亨利埃塔·塞尔温;1960.9.19—1979.2.3;永远纯粹,永远高贵,永远忠贞。

一股热流涌上娜塔莉的眼眶,寒风几乎在瞬间就让她的泪水变得滑稽而干涩。简挣开她的手,给了巴蒂一个清脆的耳光。

“操你妈的,巴蒂·克劳奇。她是你的朋友,她是我们的朋友。你从十一岁那年…十一岁那年就认识我们了。而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操,你们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你们这群变态的魔鬼…”

娜塔莉试图拦住简对巴蒂的另一个耳光。

“她是你的朋友!看在他妈的梅林的份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的…”简像一只绝望的困兽,“你这个烂人,你这个恶毒的畜生,你应该去下地狱,就和你的主子一样…”

娜塔莉抱住简,后者疲惫而力竭地跪在地上。简把自己埋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痛苦,毫无控制。像是太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的整张脸皱成一团,亮晶晶的泪水和鼻涕混合着淌在脸上。像一场狼狈的闹剧。

简的身躯挂在她身上,似乎正带着她一起向下坠,向黑暗而荒凉的地下坠去。

克劳奇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们,转身离开了。

娜塔莉几乎花了一个世纪才把简安抚好。她们跪坐在墓地角落,简拿起手绢搓搓鼻子,故作轻松地说:“这真是个糟糕的墓志铭,对吧。”

娜塔莉沉默着点点头。

简抓起自己的魔杖蹲在墓碑前,她用复原咒消掉了那行镀金的狗屁话。

它的魔杖尖平稳地对准空白,缓慢而果决地移动杖尖。其实简说的对,她的准头一向不错。

雨势在山区加大了。雷古勒斯走到娜塔莉身旁撑起伞,他们望着黑衣的简改写墓志铭,就仿佛望着一副光影得当的油画。

简站直身子,娜塔莉走近她看向墓碑。一行花体字闪着流畅的金色光芒:

你是天使从半空堕落。

透明的雨水从大理石板上落下,像是伊丽莎白流下的白色泪水。

主说,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你们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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