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30)

作者:阿斯彭文稿


“维拉也被男子背叛过,”娜塔莉附和他,赫尔曼在两个名字间画出第一条横线,“她又回到了人间,”第二条横线,“她去找那个负心汉报了仇。”第三条横线。

娜塔莉摇摇头:“被背叛而死的女孩故事多了去了。”

赫尔曼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她冷若冰霜的侧脸,继续说到:“但是,欧洲东部——苏联、乌克兰、南斯拉夫——的麻瓜们曾经举行过一种仪式,他们把病入膏肓之人放入小船,让船飘远,祈求鲁萨尔卡能把病人的灵魂放进他们的肉身。

“我认为,有的麻瓜看到了维拉还魂的过程。他们误以为她是从阴间重返的鬼魂,他们凭借这个认为她的能力可以使麻木的人苏醒。”

娜塔莉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证据:“那被洒入小船的眼泪和红豆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看到还魂仪式巫师们的某些步骤,把它们比喻成眼泪和红豆。”

娜塔莉望着乱糟糟的黑板笔迹,想象着一个男人被摆弄着放进月牙状的小船。那个病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他们亲友决堤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角,一把把艳红色的红豆被洒进躯干和船板的凹陷,像细密的红色血珠。小船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中消失,岸上的亲友低声念着软绵绵的祷告词…

娜塔莉点头示意她都明白了。赫尔曼表示自己打算探究下眼泪和红豆背后的意义。她跳下桌面,抱着书准备离开。他们的背后是苏格兰潮湿的雨雾,把每个人隔绝成一座孤岛。玻璃窗流下透明的眼泪,然后是湿润混乱的荒原,被浸湿膨胀的禁林。赫尔曼叫住了她。

“对了,娜塔莉。你上次写信时,为什么要祝我从不幸中振作起来?”

Notes:

*“她不是瓦尔瓦拉或者玛利亚…”分别指瓦尔瓦拉·里姆斯卡娅·科萨科娃和玛利亚·纳雷士金娜,两位俄罗斯历史上著名的美女。

第23章

Chapter Text

“因为,”娜塔莉斟酌着用语,“我以为你和梅多斯分开了。”

“所以呢?”

“所以我祝你在不幸中振作起来。”

西蒙·赫尔曼抱起双臂:“这不是不幸。”

娜塔莉耸肩:“你说了算。”

“不,”他的语气就像在纠正某个重大失误,“我们的分开不是不幸,我也不需要振作。”

娜塔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赫尔曼试图板起面孔,他的背微微前倾,像是在水边自恃资本的那喀索斯,高傲而脆弱。她无法掩饰语气里的尖刻:“那么恭喜你。不幸只属于少数没有自知之明的群体。”

娜塔莉甩着头发离开赫尔曼。周一的下午没课。她缓缓步入阴冷的地牢,几位高年级学生正聚在壁炉前交谈。娜塔莉陷落在角落的扶手椅上,像一个灰色的影子融入黑暗。

她翻开书,试图集中精力。但是壁炉前方的一阵阵笑声不时钻入她的世界。她带着恼意抬起头,眼神随即被烫了一下离开。六大高级变形术定律:一、变形术时限效应…雷古勒斯混在那群人正中…二、变形术变质原则…米莉森也融洽地加入其中。

她手边的扶手旁落下一个黑色的背影,简·格林格拉斯用一种意会的语气幽幽道:“原来她是以前没等到好时机。”

娜塔莉用眼神抚摸简的金发:“你可以去应聘预言课教授了。”

“这不是预言,娜塔莉。它明明白白地写在每个人的性格里。”

话音未落,一个黑发姑娘抱着书、怒气冲冲地蹬上女生寝室的台阶。娜塔莉扭过头和简对视:“要去看看吗?”格林格拉斯小姐的靴子已经被放到了地面,她含糊地应和:“哦,当然了。”

两个人打开寝室门,伊丽莎白正抱着双臂,靠着四柱床静默,仿佛透明的蒸汽正聚集在她周围。她一看到她们就先开了口:“克劳奇让我不要再直呼伏地魔的名字。”

“那叫他什么?‘没名字先生’吗。”简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侧。

“神秘人,”伊丽莎白嗤之以鼻地笑,“显然他不满足于一个外号。你觉得呢,娜塔莉?”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称呼而已。”娜塔莉耸耸肩,避开了她们的视线。骗子。每当一个词被禁止时,自由的基石就被抽掉了一块。她知道的,她是从小生活在联盟中的默不作声的羔羊。

十月午夜,黑湖的冷意包裹地窖,怀表的流星指针划过“2”的标识。墨水般的水波透过窗帘,蜷缩在绿色的床单上。娜塔莉从四柱床上直起身,她向对面微微探头,蓝色的双瞳眯起,试图探听清楚舍友们的状况。一切安全。粘稠的气氛中只有水流声和呼吸声。她裹紧睡裙,掀开被子、摸索着行走在半明半暗中。

斯莱特林的盥洗室意外地不算华美。半个扇形窗户横贯整面石壁,黑绿色的水波无声击打着厚重的玻璃幕墙。深绿色的条纹状光影蔓延在四周,盥洗室像是一座长满海藻的深海沉船。夜晚气温低迷,冷意像猫尾巴一样钻进娜塔莉的袖口和脚跟。她呼出一口气,谨慎地拧开浴缸的水龙头。

老旧的铜色器械发出隆隆的巨响,像是某种久病卧床的老人。娜塔莉瑟缩了一下,狠下心加大旋转的力度。热水汩汩流出,发出一阵冲击白瓷浴缸的巨响。由于温差过大的缘故,稀薄的蒸汽滑过漆黑的壁窗,眨眼间又凝成水珠,像黑湖流下的泪水。

漆黑的夜波、古铜的设备、地窖里呼吸间的绿色。娜塔莉解开睡裙,迈进浴缸里。她缓缓沉入一片氤氲,像回归子宫的婴孩。

太冷了,秋天来得未免太早了。她耐心地让热水没过全身,只留下带着冷意的面庞。金发毫无束缚地四散在水中,像一朵苍白的向日葵。这个秋天太冷了。漫山遍野的绿意在一夜之间被吞没,只剩下淡金色的余晖,暖意尽失,只留萧瑟。

阳光懒散地照在灰色原野上,像爵士时代的速写画。黑白的线条太多也太杂,画家只肯吝惜几种色调的橙作为点缀。娜塔莉只敢去期待夕阳。如果运气好,禁林边缘会出现一轮模糊的光晕,像生鸡蛋的蛋黄,鲜明而疏远。但这零星的亮色也足够渲染单调的景致,生成一片黄郁郁的迷雾。

娜塔莉的手指贴着腰线捂住小腹,水的浮力让这一切宛如置身梦境。她闭上眼,惨淡的秋阳浮现在一片漆黑中。

水流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它似乎想把你推向四面八方,又想将你合力托举。娜塔莉的手被水流拽着向下飘。即使这片黑暗中空无一人,她还是微微侧过身,胯骨顶上膈人的浴缸底,避开直面欲望的羞耻。

就像在沉船里寻找珍宝,她细细地摸索着漆黑的未知,只有热水在暗流涌动。娜塔莉找到了深埋海底的蚌壳。

她游刃有余地驯化野生的动物,试图接近它宝贵的珍珠。一片墨黑、一点潮红、一滴滑落的流星。娜塔莉从不呻吟,她的声带不屑于为低级的情欲卖命。浴室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和静默的潮水。

娜塔莉也从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包裹她的是温热与暗涌,但她不断地回到秋日的旷野里。如此破碎的黑白,如此干瘪的季节。

没有什么改变。没有什么爱。

她长叹一口气。把蚌壳随手扔回海底。浴缸里的水波渐渐恢复平静,余有温热。娜塔莉不想贪恋不属于她的东西,她逆着水的重力撑起身,为自己施了干燥咒,再裹上睡裙。把一切痕迹抹净后,她撑着身躯躺回绿色的床。

还魂仪式的药剂成分总算是确定了,但娜塔莉还在斟酌着各类材料的剂量。历经多次失败甚至一次爆炸事故后,她只好捧着一盒菠萝蜜饯,低眉顺眼地去敲斯拉霍恩的办公室大门。

第一次没人应答。娜塔莉顿了顿,再次叩响木门。厚重的深棕色包浆木门被拉开其中一扇,一个女声顿了顿:“沃佳诺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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