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29)
作者:阿斯彭文稿
娜塔莉匆匆提着箱子离开他,离开他的呼吸声和脉搏声。她的目光几乎无处可去,只得频繁地投向身侧的隔间。再见。她试图在嘈杂中辨认他,他离开的脚步声或者交谈声,她能辨认出的只有心烦意乱的嘈杂。哦,简·格林格拉斯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隔间里,娜塔莉一下子拉开隔间门,自动把余光所扫视到人影屏蔽成灰色。
“今天的天气真难得。”简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圆眼睛。
娜塔莉一面咕哝着赞同的意思,一面安置好那个费神的行李箱。伊丽莎白应该会等到级长会议后才能找过来,顺便一提——伊丽莎白成为了女生学生会主席。汽笛传来警示,火车启动了。一栋栋房屋被抛在车窗后,她们漫不经心地聊起刚从站台上听来的八卦。
娜塔莉咬下一截从小推车女巫那里买到的甘草魔棒,想起自己在月台上看到的拉文克劳:“简,你还记得戴维斯吗?”
“拉文克劳的那个?他和我们是同一年级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娜塔莉的声音很轻,大片旷野掠过车窗,“他是米莉森的男朋友。”
“曾经是,”简注意到娜塔莉上挑的眉,“好吧,你还不了解米莉森吗?”
娜塔莉没有配合简的故作深沉:“我不。我明明记得他们俩在我四年级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到底怎么了?”
“我明白。但事实就是,谈恋爱糟糕透了。(Relationship sucks.)而且米莉森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
“这我倒不知道。”(“I did not know that.”)娜塔莉的语气里有一点点讽意。
简的巧克力蛙从五边形盒子里一跃而起,她胡乱丢下一句“也许她只是没等到好时机”,顺便试图拦住它的去路,却没能成功。隔间门被拉开,一只手捉住了趴在玻璃上的巧克力蛙。
伊丽莎白把不再挣扎的零食递给简。娜塔莉向刚进来的她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简和我都很想你。”。
伊丽莎白礼貌地回应,坐在简旁边打量着娜塔莉·沃佳诺娃:也许是由于她把金发烫卷了些,这个面目天真的女孩流露出一点风流的特质。一件剪裁合身的奶油色纱裙紧紧裹住她的身体,紫灰色的铁线莲绣样顺着曲线蜿蜒,那副像女童似的胸脯正因为简的俏皮话而剧烈起伏。
你总是很难心服口服地认定,娜塔莉·沃佳诺娃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她不是瓦尔瓦拉或者玛利亚*,不曾被丰饶的香料、裘皮和隐秘的冬宫所豢养。她不是那种让土地和人民骄傲的艳丽的斯拉夫花朵。她是莫斯科的夏风和牧首湖交合的产物,纤弱、飘渺、瘦长。如果你让一个普通男人去看学生的合照,让他挑选出最漂亮的那个,他多半会忽视娜塔莉而去选择莉莉·伊万斯,或者伊丽莎白。但如果他是一个疯子、一个诗人、一个印象派画家、一个恋童癖或者一个爱读书的女孩,他(她)会被娜塔莉锁住游移的目光——她线条流畅的下颌骨,圆润小巧的、鹅卵石一样的下巴,花瓣状的唇和朦胧的眼。
娜塔莉听着耳边简和伊丽莎白的争辩,靠着窗边眺望。旷野已经逐渐转变成树林、河流与低矮的山丘。阳光抚摸着她宽宽的山根、和透明的蓝眼睛,以为自己触摸到了一个婴孩的脸庞。
“如果你情愿的话,简,我可以娶你。”
斯莱特林的餐桌因为小巴蒂·克劳奇的一句话炸开了锅。那是开学后的第一个早上,天花板上阴云密布。礼堂里挤满了胆怯兴奋的新生,和三两扎堆的高年级生。
简的反应却和震惊丝毫都不沾边:“谢了,巴蒂。但我决定和我爸抗争到底。”娜塔莉眯起双眼,试图在克劳奇的脸上找出被她忽略的蛛丝马迹。伊丽莎白的目光则在简和克劳奇之间反复徘徊,一脸难以置信。
格林格拉斯小姐冲她们两人挥挥牛角包:“你们俩怎么了?”娜塔莉和伊丽莎白正试图组织语言,又被她打断了:“这有什么可吃惊的?”
早饭结束后,娜塔莉跟着伊丽莎白和简缓缓融入上课的人潮中。伊丽莎白落后了几步,和娜塔莉并肩而行:“她到底…”
娜塔莉摇摇头:“别问。也许只是时机未到。这还是你教我的。”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没再延续这个话题。人流被分成几波去往不同的方向。她们冷眼看着一队新生被旋转楼梯扭送到另一个楼层,那群小不点们正惊声尖叫。
伊丽莎白俯下身,为楼梯口旁边一个跟丢队伍的赫奇帕奇新生指路。她直起身后,看到娜塔莉挑起的眉梢:“喂,我可是学生会主席。”
“人生的乐趣就是这么减少的。”
伊丽莎白扫了一眼她们的身后,大部分七年级学生的身影还没出现。她踩住了简摇摇摆摆的灰影子,压低了嗓子问娜塔莉:“你待会上课和谁同桌?”
“为什么要…”娜塔莉就像被突然扼住了喉咙。变形课教室到处列着规整的双人桌,而她大概从梅林诞生以来,就一直和雷古勒斯做同桌。一直是他。只有他。
伊丽莎白向她投来关切的一瞥,指了指她们面前简的背影:“你可以跟我们俩挤一挤。”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就好。”娜塔莉抱着《变形术,中高级》和自己忐忑微妙的心绪,坐在伊丽莎白和简身后的那张双人桌。她把打卷的发丝别到耳后,试图让自己纤弱的背影和金发都模糊到阴翳的气氛里。
窗外的阴云累加得越发阴晦。相熟的学生接连步入课堂,其中就包括他——娜塔莉的心空了一拍。雷古勒斯的说笑声刻意地安静了一刹,紧接着,她的余光就捕捉到他慢条斯理地坐到克劳奇旁边。。
很好。娜塔莉绞住自己的手指。为什么伏地魔还没有炸掉这间学校呢。麦格教授已经在讲台前清点人数了。她深呼出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窒息的神经。原来,当鲜艳的过往褪色后,只有她才会抱住干瘪的躯壳哀戚。她把双眼固定在狭小的书桌范围,这样就没有了再看到他的可能性。
古板的上课铃打响了,在一切沉闷凝固中,一摞书重重地砸向她身旁的桌子。赫尔曼气喘吁吁地、几乎是滑跳着降落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他对上她忧疑的双眼:“怎么了,这里没人吧?”
“没有。”娜塔莉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轰鸣作响的雷声里。随后是雨滴狠戾击打玻璃窗的敲击声。霍格沃茨下雨了。
娜塔莉和赫尔曼在下课后并没有离开座位,他们约定讨论的时间恰好就在变形课后。娜塔莉多此一举地重复着收拾桌面的动作,终于回避完了所有人探究的目光。教室空了。赫尔曼手边的羊皮纸都拿来记笔记了。娜塔莉跟着他轻盈的步伐走到讲台前。
“好的。以下就是我的推论了。”赫尔曼对着黑板施了一个“清理一新”。娜塔莉瞪了他一眼,抱住课本,倚靠在他附近的双人桌上。
他指挥着粉笔轻盈地飞起,刷刷地写下“麻瓜”和“巫师”两行单词:“自从1692年保密法被确立后,巫师和麻瓜之间就逐渐分离。到现在,麻瓜根本不知道巫师的存在了。但是在这之前,巫师与麻瓜之间交往甚密,至今都流传着有关魔法传说,比如…”
娜塔莉接话:“比如梅林。”
“比如辛德瑞拉,”赫尔曼望着娜塔莉疑惑的眼神,抿起嘴角,“这个女孩有一个仙女教母,她可以把南瓜变成马车、老鼠变成骏马,还能凭空变出一双水晶鞋。”
“这是五年级的变形术。”她小声说。
赫尔曼不置可否:“那么,鲁萨尔卡和维拉有什么关联”
“Лусалка、Вира,”娜塔莉吐出这两个单词,“发音几乎相同的别名。”
“那就好,”他的粉笔写下这两个英文名字,“在麻瓜传说里,鲁萨尔卡生前是被恋人抛弃的冤魂,她们会用歌声和舞蹈吸引曾经欺骗她们的男子,把他们骗到河底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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