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38)

作者:瓜仔不吃瓜

我笑了两声,橡胶看了看我,没说话,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日本人的沉默,但有时候我也会说英语逗逗他们,学医的英文差不了,他们肯定听得懂,但是基于规章制度,无法张嘴。

我抓起上衣抖了抖,笑道,“你确定要待在这里?”

橡胶挪了挪视线。

嚯,是个女医生。

我换上那套衣服,低头扣扣子,才看到胸前有一串刺绣的数字:005。

这应该是我的编号,在这里,我不叫齐空空,也不叫张海楼,我叫005。

橡胶走在前面带路,出了房门,才发现每一间住人的屋子前都配有一名士兵,我的也不例外。每位士兵都戴着防毒面罩,身高体格相差无几,从他们面前经过,连呼吸都听不见。士兵也转动身体,走在我的身后,机枪的枪口抵住我的腰部。

到走廊尽头,有一道极其怪异的门,厚铁铸成,一直保持着打开的样子。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也从未听见类似关门的巨响,看来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的保险栓。门不远处便是一道手动电梯,橡胶带着我下到第一层。

下面的空间更为开阔,一条长走廊,可以看到尽头,断断续续传出水声,一波波从高到低,伴随着这道水声,某间屋子里有人用铁扫把清扫地面,四处漂浮着琼胶的腐臭,消毒水的气味再浓也掩盖不了。这股熟悉的复合气味让我想起了学医的日子。琼胶常用作细菌培养基,为了让琼胶表面恢复无菌状态,刮去需要的细菌群后,会把使用过的琼胶放进高压灭菌器,这股腐臭味便由此产生。

走廊地面抹了纯水泥,湿漉漉,反光。白墙皮受潮隆起一块块小包,手一戳便碎一地。

橡胶听见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又移开了视线。他在一扇门前停下,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汉字:采集室。橡胶拧开门,带我走进去,士兵也跟进来。

没有窗户,没有人,只有一张皮质躺椅,一张手术床,强灯塔,靠墙的长桌摆满了手术用具,还有一小排玻璃瓶,装着透明或者半浑浊的液体。这应该是一间手术室。

橡胶指挥着士兵推着枪口,把我推到躺椅上,用橡胶带捆住脚和手臂。她再三确保橡胶带安全后,开始摆弄桌上的器具,玻璃瓶撞来撞去,士兵在身侧端着机枪瞄准我的脑门,我无事可做,只能脑袋一歪开始睡觉。

这段时间我几乎每晚都在做这个梦。哈尔飞剧院两张并排的铁架床,有人敲门,身体无法动弹但意识清醒。我紧紧困在梦里,醒不过来。这种无能为力给我一种梦才是真实的错觉。无法验证,只能任由梦来梦去。

这一回我又做了这个梦,不一样的是梦里我能睁眼,对面坐着一个裹满绷带男人,绷带之下,只剩两只眼睛。他也像在做梦。我们在梦里遇见了,或者重逢了。

我想拆开布条看看他到底是谁,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驱动身体。我在思索木乃伊身份的可能性时,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马鲁太。

奇怪的发音,像在叫牲畜的名字,不,远远赶不上牲畜,马鲁太一定是某种无机物品,比如板凳,桌子,水杯。

MARUTA,含义为圆木,修剪整齐的木材。

这是后来我查阅资料发现的名词,他们给我们的新名字,用来顶替人的身份。

屋里多了很多人,他们的穿着高度统一,衣服咕叽咕叽摩擦着,像一大群假蚂蚁在说话。这种杀猪匠装扮似乎是规定好的,所有人都藏在这套面具之下。我找不到引我来这里的那个橡胶是这群人里的哪一位。一个橡胶举起针筒,插进我的肘正中静脉,红色的血液慢慢汇入透明的玻璃针筒。

血液检查?我脑子里闪过哑巴和张海楼曾发生的对白,我的血液似乎有问题,混入麒麟竭的血液会发生变异吗?日本人会检查出来吗?为什么他们会有张海楼的照片?为什么陈广忠会选择分头行动?为什么要约在关帝庙见面?甚至那只刚死的老鼠,在灰尘密布的关帝庙中都显得那般不合时宜,长时间无人拜访的地方不该有一只老鼠受惊卡住而死。

血液的流逝揭开了一道我极力避免面对的问题,现实伴随疼痛逐渐清晰。此时,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前方命运如何,我只是顺从铜钱的安排,离开北平,被催促到这里。如果要追问出一个缘由,那只能是命。如果要追问是谁造就出现在的命,我不得不怀疑所有人,可能是张家的陷阱,可能是陈广忠设计,可能是老黄的叛变。但是结果已经摆在面前,追问原因毫无意义,我不能回到过去修正,只能躺在这里接受突然落下的针管。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能制造一些价值,即便微不足道,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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