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37)

作者:瓜仔不吃瓜

将其称为窗户略有些不尊重,作为这间屋子唯一的光源,它不过是一个长宽约十厘米的洞,钢筋条封得死死,还未生锈,有着刚出厂般亮丽的色泽,看来这栋楼的落成时间不长。楼下一大片光秃秃的空地,二十多米外是尝尝一排三层平顶楼,层高远超普通建筑,三层抵得上普通五层楼。房屋划分规整,一排排整齐有序的玻璃窗户夹杂我手边这种钢筋窗。左右两侧的房屋尚在建造,已经搭好木结构,正在浇灌混泥土。根据布置的木条来看,这四排平楼正好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字,将中间的空地包容其中。

工人弓身做活,骨头尖锐地顶起肩胛处的衣服,随着运动上下滑动。他们都埋着脸,按体格身高来看,应该都是中国人,但他们实在太瘦了,胳膊腿瘦得像竹节虫。

对比来看,我所在的这间屋子应该在第二层。屋内设施齐全,甚至配备了独立洗漱间,全天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连浴缸都有。晚上洗澡时,我躺在热水里,不禁觉得日本人略微疏忽大意。屋里没有玻璃电线等可以用来自杀的物品,连床单都是极易撕扯的材质,可见他们防范的态度很谨慎,但偏偏在洗漱间里遗留了浴缸。灌满热水,人往里一泡,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别说浴缸,就是举起这把铁椅砸后脑勺,给后枕部造成对冲,额叶撞击颅前窝也会形成脑挫伤,很快一命呜呼。

走廊里的扩音喇叭沙沙响了几下,冒出一道别扭的女声,“开饭,开饭……”

我跳下椅子,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其实并不存在尘土,脚上的白胶鞋没有一丁点污渍,地面抹了纯水泥,比瓷砖还亮。房门是铁门,不仅上了锁,门外的把手还捆着铁链。双重保险让我深觉自己地位高了不少,是个危险份子。

距离进这间屋子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一日三餐都是通过铁门上的可移动式铁板送进来,我连送饭的人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广播还在持续不停地发通知,一听就知道是日本人在模仿讲中国话。走廊里只有这道声波,一层一层吹来荡去,其余的人都消失了,或者像我这样无法说话。

在粗糙的通知中,有人推着餐车往里走,车轱辘滑溜溜,停下,送饭,再继续走,停在我住的屋子前,送饭,餐车继续往前。不出意外,这栋楼的楼层楼号跟对面相同,也是三层,每层二十六间。送饭的人一共停了八次,这层至少住了八个人,比昨天多了一个,不知道新来的朋友是怎么进来的。

被捕后我一直蒙着布,或乘军车,或骑摩托,或步行,只能凭感觉猜测行进了多远,估计早已离开奉天城,往更北的地方来了,到底有多北?黑河?哈尔滨?反正都是很北的地方,再北只能进入苏联的疆域了。

我取走餐盘,今天的饭是红烧肉。这里提供的餐食多肉多油,不让人出门活动,就像养年猪。这才七天,我的肚皮上已经冒了些不该有的秋膘,这明明是春天。此等违背人体生理节奏的蓄养方式,等同于否定。

吃罢饭,把餐盘放在台子上,会有人收走。头两天我试图把盘子往旁边挪,收盘子的人便不得不开门进来,但是这个笨方法在当天晚餐就被证明无效,因为收盘子的看见没有盘子,会一言不发地直接离开。

没有人说话,我只能坐着瞎想,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莫名其妙会来这里?陈广忠去哪儿了,张海杏去哪儿了,张海客去哪儿了,哑巴又去哪儿了?

没有人能回答。

兜里的信烧干净了,全身上下我没有一件能证明事实发生过的物件。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坚信自己的记忆。但张家人存在,我体验过青铜铃铛的幻术,他们甚至可以随心捏造一段我未曾经历的故事。

记忆有什么用处,它又能证明什么呢?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工人们聚到一旁领饭,三三两两蹲在一起,看起来只有馒头和稀粥。训练场旁的空泥巴地生了些小草,绿油油,浅浅一层。春天来了。

两周后,我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

这天早饭饭点,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听见大喇叭响,正怀念昨儿那顿会不会就是断头饭,早知道就多吃一些,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躺在床上吹口哨,吹一段没名没调的曲儿,也忘了是从哪儿听来的。正吹得出神,一个走路咕叽咕叽响的人推门而进,把我吓了一跳。

他穿着白色工作服,嘴上套着七、八层厚的纱布口罩,头上戴着白帽子,配有一双橡皮手套和特制的眼镜。此外,脖子上还系了一条长到脚尖的橡胶制围裙,脚上穿着高到膝盖下的长胶靴子,那断断续续的咕叽咕叽就是橡胶摩擦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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