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39)
我闭上眼,感受这股流逝,看不见不代表我眼前空无一物。红色从张家人的夜行衣上流淌下来,从我的身体流出,它会被滴管汲取,下坠至载玻片的小方天地,然后一只显微镜头瞄准这么一小滴,审视者、观察者开始分析,研究,实验。
针筒吸足了,从血管里抽出。橡胶说了句日语,句中又包含那个词,马鲁太。
马鲁太。
一只针筒插进右手手臂,我在思考马鲁太的含义,俘虏?中国人?失败者?
第179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叁拾叁
抽过血,屋内的人陆陆续续退出。搞不明白他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抽血也要观摩学习?日本人的医疗水平不至于糟糕成这样。
士兵仍举着枪,留下来的那个橡胶人解开束缚带,在两人的押送下,我回到二楼的房间,铁门一关,只有染上墙灰和消毒水的鞋底在地面落下两个完整的脚印。我蹲下,摸了摸墙皮,轻轻一按便变成了弧形,像在揪小面片。
这天起,我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些,进入各种各样的房间,满足胸片,抽血,小便样本,大便样本一类的常规检查需要。这项活动持续了两周,在这期间,我所在的楼层陆续住进了很多人,走廊里乌泱泱,几乎每扇门前都站着配枪士兵,看起来像特殊监狱。
我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送进来的,清醒以及睡着的时候从未听过任何声音,这让我怀疑每天的饭菜是否有毒,日本人可能想观测我对这些毒的反映?麒麟竭能救我的命,这会儿它独特的功效也能害了我,如果饭菜里真的下了毒,这么多天了,日本人早该发现异常,把我处理了。不,也许他们会惊讶载玻片上的细胞活动,认为发现了能促使医学改革的惊天大秘密。
但不吃饭会饿死,眼下看来我也不是什么特殊角色,莽撞绝食会招来什么后果我不敢尝试,万一日本人觉得我活得差不多,某天抽血下狠手,把我全身的血液都抽去,我也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就当做被喂了安眠药物。
进入初夏后的某个夜晚,我从梦中惊醒,惊觉隔壁房间有人在咳嗽。日本人为了提防我们这些马鲁太联合,有意间隔一间空屋子关押,现在人多了,房间不足,我终于有邻居了。
我光脚走到放着一排小柜的墙角,把耳朵贴到墙上仔细听着动静。新来人睡的床贴着墙壁,呼吸不畅,呼呼扯扯像风箱,我脑子里闪过老鹰煽动翅膀的样子。咳嗽声断断续续,夹杂剧烈的呕吐,好像他吐的液体已经穿过墙,流到我的脚趾缝里。待他胸腔的痛苦稍弱,我才轻轻敲了敲墙壁,三声,一声短,两声长,这是敲门的规矩。
隔壁听到敲击,咳嗽声和呕吐声瞬间停止,连艰难的呼吸都不可闻。霎时安静的一切使我猜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正在梦游,长期未与人接触交流使我生出幻觉?我动了动耳朵,发凉的地板一直挠着脚底。不过我很快想明白,重伤之下,对方保持谨慎怀疑才是正常的。我继续敲击墙壁,一边咳嗽作掩护,一边分神注意走廊上的动静。
第二次敲完,隔壁还是保持沉默,可能在犹豫这是钓鱼执法?我微感气馁,正准备继续敲击,隔壁突然回应了。轻轻的一声咚,像爬上床时甩掉的拖鞋,可能是他目前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声音不大,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两天之后抽血化验,被带到这里后我极其配合他们的活动,偶尔用英文问问消息,一开始他们拒绝回应,恐惧严格的规章制度,如果犯规似乎会面临很严重的处罚。不过我的乖顺态度让他们慢慢松懈了,时间一久,长期负责我的那位橡胶女士也会小声跟我讲几句话,不过也是些普通话题,比如009试图逃跑被抓住了,已经三天没看见他了,有可能已经被处理了。
橡胶女士左看右看,低头小声道,“你可千万别乱跑,楼顶全是哨兵,你只要落单了就会死。”
我点头说好,“不乱跑。”
这几月里,口字楼已经初见雏形,很显然,这套建筑并不是用作医疗设备,四四方方的水泥块更像监狱。如果内部出现任何□□,只要关闭大门,中间的空地自会变成露天靶场。
橡胶女士转身去另一张操作台取玻璃瓶,士兵站在门口正跟路过的巡逻队伍交谈,我赶紧使用张海杏教的肉飞仙脚法,顺走一只手术刀塞进鞋底。我需要这只手术刀,并不是为了逃走,仅凭它,连割脖子都需要下重手。我只是想用它做一件小事,消磨时间也好,事无聊也好,只是人在这种环境下,总不能一直沉默着接受伸过来的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