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79)

作者:瓜仔不吃瓜

天微亮,有汉子出来倒尿桶,石头缝墙缝手指缝,哪里都是尿骚,有一家勤快,早早开始煮白粥,米汤的暖穿透了瓦缝,飘到我的心里。煮得真浓,比尿骚味还浓。

我找到一家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报纸不防油,沾了满手。我觉得自己很豪气,竟然敢吃两个包子,满手油光亮晶晶,我是这条巷子里最有钱的穷人。于是我有点骄傲,没坐,站在凳子边慢慢吃完了两只酱肉包。馅里没有肉,全是碎纸片,但重酱油味,也是半个酱肉包。

吃完早饭,我掐着油手给自己算了一卦,老天爷说我得去东北打鬼子。我想也是,这样也给我爹我娘我姐我哥报仇了。我把皮箱子和里边的外文书折成碎银子,赶趟去国民党报道处参了军,领到制服后,我插队挤进一辆北上的军车,人头多,我在军帽里打瞌睡,摇摇晃晃,像骑着马在北京郊野的马场上狂奔,马疯了,我也疯了,我们像逃命一样往太阳落下的地方跑。

1931年8月1号,我跟部队抵达北大营。

北方人都很高,我像路易十四穿高跟鞋那样踮起脚,挤在铁栅栏边往外看,脖子被军帽尖包围,像一圈人拿着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放下脚后跟,决定融入人民群众,当拿刀的人。

下了车,门卫室旁的枣树下站着一群说笑话的人,我在车上就听到了这阵轰隆的笑声,跟打雷赛的。开车的兵跑过去说了通,拉来个看起来衣着端正的兵,说他叫杨德开,以后就是我们这车人的班长,吃喝拉撒全找他。

有个胆肥的起哄嚷嚷,“想女人了也找班长?”

开车的嘿了声,有点生气,想给胆肥的一巴掌,被杨德开拦下了,“这位小兄弟,我肠胃不好,到时候你可别嫌咱脏。”

杨德开长着一张发苦的农民脸,红褐色的皱纹像皲裂的红土地,笑咪咪地跟我们摆摆手,露出旱烟熏黄的大门牙。他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应该从小就抽旱烟,没个二十年烟龄酵不出那口纯正的黄,我爹都比不过他。

我想笑,忍住了,冷着脸看起来很牛逼很淡定,一团笑声里的异类,杨德开扫了我几眼。我跟着笑了几声,牛逼瞬间变成傻逼。

我爹用鞭子帮我养成能忍万般苦的劲,我十几岁那会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我都趴在长凳上,被下人抬着去学堂上课。可见我爹对我寄予厚望,后来也是他靠着微薄的党羽关系,借国民党的手把我送去德国。

无可奈何,两个哥哥都长歪了,吃喝嫖赌样样占全,家财被这对双胞胎嚯嚯了三分之一,我爹老早就放弃他俩了,但年近50不甘心这口气,背地里觉着是汉人的血不干净了,便偷买了个满族姑娘,哼哧哼哧耕一个月,这才有了我。我很感谢我爹50岁才想通,因为这时他的体力大不如前,挥鞭子揍我使不上劲,我当按摩享受,后来他发现我在鄙视他年纪大了,便派两个哥哥上阵,一人打十鞭子。他们虽然抽大烟,但胜在年轻气盛,打得我的屁股常年流血,我娘的眼睛瞪得发红,也不敢扑上来拦一下,因为她是个妾,职责是帮女主人生孩子。给我洗衣服的阿妹抱怨说,“少爷,你下回就服软认个错,就当为我搓衣服的手行个好。”

我一听,有人代我遭罪,这可不行,有违我做人原则。从这天起,我爹一瞪我,我就知道该跪了。我跪得坦荡,没有一丁点儿介怀,因为我这是为别人跪,不是为了自个。

废话多了,转回现在。杨德开说完那句玩笑话后,我干笑几声,一是确实觉得好笑,二是我很少听这么直白的流氓话。大哥常去妓院搂姑娘,回来分享悄悄话,我们仨兄弟挤在秋千架上,每人下地推几回,身体荡悠,心也荡悠,但大哥好歹学了点礼义廉耻,听得顺耳不代表说得顺嘴,他只会憋红脸摆手道,“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懂吧!”

杨德开等新兵们笑完,才跟着收了笑,变了张冷脸,指着石砖路一边,“兔崽子们,按个高排,矮的靠近我,高的挪后边儿去。”

我卡在中间,没练过的散兵哪晓得啥叫整队,站得扭扭曲曲,像极了花儿爷玩的贪吃蛇。我透着人头与人头之间的空隙打量面前的营地大门,挺讲究,墙上白线画着中国结。

杨德开拍了拍我的帽子,正好扶正挤歪的角,“急个屁,待会就进去了。”

他一直重复这个动作和这句话,隔两个兵就说一回,我听了两分钟,觉得自己也能胜任这份流水线工作,但我没这个气运,老天爷说,我这辈子只能给别人打工,自己当老板赚不了大钱。

第146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贰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