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村雨霁(7)
他真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下午是去家访了还给了钱让学生去上学。
这次的老师,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所以,他在他们走后,在听完了馄饨店铺里的七嘴八舌讨论他们两个夫妻「行骗」,把他们家底儿都掏空了,就差祖宗十八代没问的事儿打听完,就一路拎着两份馄饨跑来。
结果,「馄饨」一站不知道多久,就还是糊了。
糊里糊涂的不仅仅是馄饨,他脑子也跟着混沌。
孩子们啊,难道真的遇到了真正的菩萨老师?
他心头似乎有千言万语,因为这每一届的学生他都看过的,都不差。
哪怕残疾,可心灵美得很!
缺的只是机会和好的老师指引,偏偏他一个校长,只是个退伍兵。因为受了伤一只耳朵失聪,来到这里……他没有那种专业教书的资格,有的只是部队里一些对于残障人士的经验。所以,只能一次次寄托希望与这些老师们。
可他一次次的失望,直到现在——
“好同志啊,白天是我冒昧,你知道以前的老师……”
校长感激涕零的,就好像是他现在是学生一样。
李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江雨霁,自己过去说:“我们还在忙,等明天……最迟后天,我们准时给你说明梳理情况。到时特殊情况再特殊讨论。”
校长听着,忍不住地看向江雨霁,她始终一言不发。
可是——“她刚才不是……”
校长指了指嘴,做了个简单的手语大概意思问她怎么不说话啊。
李维听到这里一直冷淡严肃的脸,突然有些自豪的笑:“她?只对我和学生说。”
就跟他一样,笑容也只对她和学生或许还要加上学生家长。
校长摆手,“那不会!嗯,那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们尽管说……排除万难也要帮到你们!”
李维那句「需要钱」三个字还是没说,这种事儿,不好说,也不该说。
何况,授人以鱼的事儿国家做的不少了,还是得让他们自己站起来。
所以,只是笑笑,送客。
至于那份糊了的馄饨,李维给捞起来,第二天早晨电来,用功率最小的电炉热了热,就着馒头当咸粥——
一个字,香!
今天留给他们的任务比较重,因为昨天有问到田地的具体地方,他们要先从这几个下手,江雨霁的计划周全。只是,在出发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点的小毛病,胃疼。
偷瞒着李维吃了两片止痛药,才恢复了朝着外面走…
夫妻在田埂上一整天,走访田地比走访家里方便,遇到的「学生」不少。
他们扮演的角色不是学生,是一个个小型人形劳动机器,在机械反复重复着农活动作。
别说孩子,就是家长,江雨霁不用语言交流,单纯打手语,复杂的都看不懂。
李维那边情况也不好。
盲童都被弄在一边做简单的手功,看不见的手上破了皮。
与灾区无关。
地处农村的残障人士,远比常人想象中要多的多。
反而天生聋哑的,并不多,多数是在重大事件,意外事件后。因为农村经济条件特殊,导致的后天产生聋哑,盲。
许多孩子来不及好好检查,也许,一场大病。哪怕腮腺炎引起的高烧,不得到及时救助治疗,就可能是导致听力损失原因。
这一点,江雨霁在国外的研究中,也有相似案例,数不胜数。
中间,夫妻也有遇到的其它帮忙农活的正常适龄儿童。虽不是江雨霁要负责的范围,也还是礼貌,理性的进行了劝学。
到傍晚,江雨霁和李维几乎是累到脱相。
毕竟除了口说纷云外,还要身体力行地帮干农活,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拉近距离能够继续聊下去。
看许多聋哑学生在小小年纪就写满了麻木的脸,江雨霁恨不得立刻给他们的生命涂上缤纷的色彩。
江雨霁虽得双亲疼爱,可因听力损失,发音说话的能力启蒙的十分辛苦,只能一直只能用眼睛和手代替耳朵。
上学时,别的学生可以边听边记,她必须靠课前看教材,课上盯板书,课下抄笔记来反复学习,遇到实在不懂的内容,也得追着「笔问」老师,听不到老师回答,就只能跟老师「笔谈」,请老师把要说的话写下来……
别问为什么江雨霁不问自己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是别人的老师!
总之,她的童年困难极了!
还好后来国家开放政策,在天津、山西、山东、江苏等地开放大学招收聋人学生,江雨霁的家里给她报名后,本想多个选择多条路的她竟一跃考上了聋人界的小清华。
等录取通知书到了以后,她就开始扭转人生一步步研究各种聋哑人的学术成果,最后又重回国内,解决国内的聋哑教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