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76)
仿佛为了证明所言不假,说话间,他稍一使力,上半身很轻松便靠在了床头前。
哦,合着是她多此一举了呗?
许星宁撇撇嘴,飞快抽走绕到他颈后原本准备帮忙的那只手,小声吐槽道:“狗咬吕洞宾。”
话虽如此,却还是弯腰越过大半张床,生怕他着凉似的,替他把另一边的被子边缘也压得严严实实。
殊不知她这一俯身,胸前雪白风光连同优越的侧身曲线,恰好落进身旁人眼里。
沈从宴喉结滚了滚,有些口干舌燥。
很快,他克制地别开眼,本就嘶哑的声音染上几分涩意:“别盖了。”
“为什么?”许星宁好不容易掖好两边被子,指了指头顶的出风口,“你不觉得有点儿冷吗?”
医院装的是中央空调,温度没法儿自主调节,不盖好被子的话,入夜后很容易感冒。
“热。”沈从宴简明扼要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许星宁心想,之前就看网友说,男女性对于温度体感差异大,现在看来还真不是忽悠人。
“那行,”虽然不理解二十六度的空调房里能热到哪儿去,但她还是善解人意地替他把一侧被子掀开了条缝:“睡的时候我再帮你盖好,你刚说到张旸,是不是他又受到刺激发病了,所以点了火?”
回想起见到她时他突然发狂的模样,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在她急于寻求解答的目光中,沈从宴出乎意料地否定了她的猜想:“正相反,他没病。”
准确地说,头脑还清醒得很——从他们进门那刻起,张旸似乎就开始盘算着怎么要他命了。
所以说不是自焚,而是奔着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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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从宴简短的叙述中,许星宁拼凑出了完整的事发经过。
在她离开病房后不久,张旸使了个小把戏将他骗进卫生间,而后快速反锁了房门点火。
等沈从宴踹开卫生间的门时,屋内的火势早已不可控制,肉眼可见范围内的可燃物要么化成灰烬,要么烧成了明晃晃的一团,每往外踏出一步都冒着极大的风险引火烧身。
最要命的是,为了确保他无法逃离,张旸死死地挡在门前,哪怕火势蔓延到脚下也咬着牙一动不动,仿佛早就打定主意要和他同归于尽。
沈从宴没法儿往外更进一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折回卫生间时,发现近旁衣柜里竟有两床收纳起来的冬被,顺手便扯出被子闪身退到卫生间,将淋浴和水龙头开到最大。
做尽一切可以自救的措施,他听天由命地待在水火交融的卫生间,等待命运最后的判决。
即便已经脱险,再回溯一遍,仍听得许星宁心惊肉跳,她撇撇嘴,小声嗔怪:“这就认命了?”
真是怪胎,平时死活不肯服输的人,生死面前竟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如果不是恰好有人会开锁,那他岂不是就折在里面了。
“嗯,认命了,”沈从宴反倒看得很开似的,不知想到什么,语气里竟有一丝释然,“不过也走运。”
许星宁倒了杯水递过去,没好气地问:“差点儿就没命了,走的哪门子运?”
他接过杯子,抬眼望向她:“你没在房里,这对我来说,就足够走运了。”
许星宁不知道的是,这是他生死攸关的当口,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他说完这话便仰头喝下杯子里的水,语气自然轻巧得像在谈论天气,并没觉得哪里不对。
许星宁却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胸腔某处泛起的滚滚热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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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次来晋城,原本都没做长期停留的打算,但眼下的情况,沈从宴需要静养,并不适合立刻动身返回江城。
期间,晋城警局派人来询问了一下情况,结合现场痕迹,初步得出的结论是张旸精神性疾病发作,导致了这场火灾。
全国各地每天都在发生大大小小的火灾,晋城这桩不过其中之一,加上当地的事故报道按照两人的意愿,刻意隐去了他们的身份,在社会面并未引起太大轰动。
沈老爷子打来电话那天,沈从宴已经无需辅助吸氧,清肺疗程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余下的养护可以回江城再做打算。
“阿宴啊,我出院了,怎么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你?是不是手里的项目太棘手?”沈老爷子恢复良好,说起话来也利索了许多。
沈从宴瞧着许星宁忙前忙后收拾出院的身影,下意识回:“我也——”刚出院。
最后三个字临到嘴边及时刹了车,他默了默,说:“嗯,是有点麻烦,需要多费些时间。”
差点儿忘了,他遭难这事只有逄总助知道,对外统一宣称的是他近期外出在交涉下一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