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56)
十几岁,青春年少的女孩子,却成天囿于黑板,作业,一纸试题。
她期待春阳的铺洒,正如她兴奋于冬雪的降临。她热爱美丽而具象的事物,但她尚且不懂,一颗芳心的萌动的珍贵。
在这个大年初一的早上,她只是下意识地,知道有些东西,该避开母亲。
第22章 钢笔
每年的过年流程都差不多, 走亲戚,收红包, 吃饭, 聊学习。
谢蔲已经倒背如流。
长辈们大多对谢蔲称赞有加,拿她当教育自家孩子的范本。
到了春节,各方亲朋好友聚在一起, 他们家成了模范家庭的典型——女儿听话懂事学习好,父母恩爱事业有成就。
这是谢昌成和吴亚蓉乐见其成的。
但医院的忙碌,并不会让这样的日子持续太久。
他们早早地便要回去值班。
实验班开学也早, 谢蔲要尽快完成作业, 腾出时间,应付第一次测验。
去学校报道的第一天, 飘着细雨。
分明过了开春, 气温却没回暖。冬季校服是冲锋衣的款式, 丑归丑, 令人欣慰的是, 尚能御寒。
谢蔲撑伞走在路上,白色的毛球在阴沉的天气底色里, 十分亮眼。
陈毓颖先看到它,再认出她。
“蔻蔻,”陈毓颖戳了戳谢蔲的背,“你什么时候把兔子换了呀?”
“嗯?”谢蔲说,“就柴诗茜生日那天。”
陈毓颖也不知听没听见, 注意力早被吸引走, “哎……那不是付嘉言嘛。”
付嘉言骑自行车, 停在路边,脚撑着地面, 侧过脸和人说话,手里还拿着煎饼果子和柠檬茶。
号称他毫不动摇的拥护者和头号粉丝,这个时候不能视而不见,陈毓颖摇撼谢蔲的胳膊,“走走走,跟他打声招呼去。”
明明到了教室还能见面,路上特地追上去打招呼,意义在何处?
谢蔲被动加快脚步,在付嘉言离开前赶上。
“付嘉言,早上好啊。”
付嘉言应得含糊,待他咽下口中食物,他又扬起笑,说了声:“早啊,陈毓颖……谢蔲。”
他的目光瞟一瞟谢蔲,在她书包上一带,笑意不动声色地深了几分。
没摘啊,没摘就好。
“付嘉言,你们聊,我先走了。”
那是高二的学长,不认识陈、谢二人,便自觉退出聊天。
“拜拜。”
付嘉言团了团煎饼果子的袋子,柠檬茶也以一口解决完,捏瘪盒子,掷进旁边的垃圾桶。
也就是这个时候,谢蔲注意到,他下巴上有一小块愈合的伤疤。
付嘉言又说:“还没出正月,新年快乐。”
之前在网络上,冷冰冰的文字,不及亲口说的万一。三人相对,他说得光明正大。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专门说给谢蔲听的。
他用了一整个春节在思考,谢蔲到底哪里吸引他了,尤其是在一开始两人就不和的情况下。
誓要在开学时,想个明白,才对得起这颗时而焦躁时而兴奋的心。
可又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他又放弃了。
算了,算了,分析起因经过发展的,那是阅读理解,不是喜欢。
至少,现时现地,她穿配色土得掉渣的校服,扎大多数女生会扎的马尾,他就是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
“新年快乐。”
“啊!”陈毓颖猛地想起,她带了一堆糖,从书包里掏出来分给他们。
陈毓颖又好奇一件事:“话说,怎么从没见过你和柴诗茜一起来学校啊?”
“她起不来,凑不到一块儿。”
实验班开学早,平时早读也开始得早——也不是强制规定的,这样的学习氛围下,大家对自己要求更高。有的早上六点就开始记单词了。
陈毓颖羡慕:“有这么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真好。 ”
谢蔲问:“你不是有姐姐吗?”
“她比我大好多岁,现在结婚定居外地了,也难得见到。 ”
聊了几句,付嘉言被同样骑单车的冯睿招呼走了,两个大男生,人车合一,一阵风似的刮走。
陈毓颖和谢蔲则走去教室。
“蔻蔻,你为什么不骑车了啊?”
谢蔲解释:“我怕冷。”
所以,宁肯多花点钱,或者多花时间。
闻言,陈毓颖猝不及防地握住她的手,“好冰啊。”
谢蔲说:“我体质一直这样,一到冬天手就很冰,捂不暖。”
“小可怜儿。”陈毓颖同情地揉了下,有几分占便宜、揩油的意思,然后又调侃,“这好办,以后让你男朋友帮你暖手。”
谢蔲笑着抽回手,“我可以自己买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