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22)
一包纸巾递到面前,是付嘉言,谢蔲说:“你还有随身带纸的习惯?”
“现买的。”
她抽了一张,剩下的还回去,“谢谢。”
谢蔲擦了擦汗,看到什么,突然起身,朝小超市走。
付嘉言看着她买了烤肠和矿泉水,两人份的,她手小,水还得用胳膊夹着,他拿过去才问:“请我的?”
她纠正:“输给你的。”
行吧,换汤不换药,付嘉言受了。
咬了口烤肠,油在嘴里爆开,又烫又香,付嘉言说:“哎,其实我们俩也能和平相处,不是吗?”
谢蔲说:“看你怎么定义‘和平’了,如果是指不打起来,确实和平。”
付嘉言失笑,多稀罕呐,这种话居然由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女孩说出口。
他敞着两条腿,上半身前屈,那是他休息的习惯性动作,“说实话,我没见过你好胜心这么强的女生。”
挨了打要还回去,比赛要争,考试要争。
过刚易折,又有人说,女子本弱,她是刚硬的,也是柔软的,竟丝毫不违和矛盾。
谢蔲用两腿夹着水瓶,单手拧开瓶盖,付嘉言见状,又移开了目光。让她主动开口请人帮忙,果然不可能。
听见她说:“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我妈就是这样的人。”
点到即止,她不会往深了说。和他交心,不合适。
陈毓颖他们累了也出来了。
运动完再去吃饭,都得香几分。
他们去吃肉蟹煲,人多,要了个蟹锅和虾锅,另点几个配菜,摆满一桌子。
热腾腾的锅端上来,香辣的味道勾得人食指大动。
付嘉言剥壳的手法娴熟,没一会儿就把肉剥出来,柴诗茜说:“这么会剥,以后当你对象有福啊。”
他把肉丢到她碗里,“就你话多。”
“啧,你这人,夸你还不乐意了。”
陈毓颖问:“你们一起长大的吗?感情这么好。”
柴诗茜咬着蟹腿,点头,“我妈把他当亲儿子看的那种。”
陈毓颖笑说:“那多好啊,付嘉言你就相当于有两个妈妈了。”
此话一落,柴诗茜顿时默然了,瞄了瞄付嘉言。后者动作一滞,神情倒没怎么变。
秦沛在桌下想踢陈毓颖,踢错成谭吕婷了,还好她反应快,连忙带过去:“哎,待会儿我们去哪儿啊?”
最后还是没安排了,溜那么久的冰大家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歇着。
付嘉言和柴诗茜打车走,谢蔲几个去公交站。
想起饭桌上中断的话茬,陈毓颖问秦沛:“付嘉言妈妈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开家长会从来都是他爸他姑父参加,要么没人来,连毕业典礼也是。怎么回事,只有老师知道。我们就猜他妈妈是不是……”
死亡像一班列车,中途总有人下,每个人都有终点站,无一例外。
但十六七岁,尚称得上孩子,大多没经历过生死离别,或者说,还不具备对此有更为具象深刻的领悟——那是数次痛苦叠加造成的麻木。
她们也沉默了。
陈毓颖心中恻然,又后悔,打了自己嘴巴两下,“瞧我这嘴,说啥了都。”
“你也不用太刻意,别提就成。”
“那他爸是干吗的呀?”
这个秦沛就能说道说道了:“刑警!好像还是队长级别的。前两年市里有个命案,就是他爸给破的,立了三等功,还上报纸了。”
“哇,这么厉害?”
“所以不是很大的事,老师一般不叫付嘉言家长,实在不行,让他找个能管事的亲戚顶上。”
“也是,职业特殊嘛。”
陈毓颖又说:“不过我一直以为,他家里很富呢。”
“刑警能多有钱呀,柴诗茜不是学音乐的吗?可烧钱了,钱跟纸一样地往里砸呢,应该是她家富吧。”
……
谢蔲听着,没太搭话。
她目光垂下,想的却是:啊,其实人人都一样,人人都有疤,只不过有的藏在衣下,有的露在人前。
就觉得,所有人眼里那个耀眼、了不起,牛皮哄哄的付嘉言,也不例外。
无需光环,芸芸众生而已。
第11章 糖纸
周一到学校,排名就出来了。
还真叫付嘉言给说中了,好巧不巧,就差那个选择题——谢蔲这回只比他低了三分,年级第二。
看到年级榜,冯睿说:“哎,你悠着点,不然你年级第一的名号就要被下了。”
付嘉言轻描淡写道:“下就下呗,又不是没下过。”
冯睿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比付嘉言本人还操心。
“这哪能一样,你再不提劲,就要被谢蔲硬生生给挤下去的,有个降1名的符号,不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