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146)
过了立春,气温渐渐升高,但仍是湿冷。
付嘉言拎着外套,边大步流星地走,边给谢蔲打电话,一接通,立马问:“你在哪儿?我马上出来。”
谢蔲等在小区门口。
她穿一件格子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马甲和裙子,两只手揣在兜里,低头走来走去。
稍微仔细一点观察的话,会注意到,她是沿着地砖的缝线,脚尖抵着脚跟,一圈圈地走。
“怎么晚上跑过来?”
付嘉言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拢了拢衣领,谢蔲说:“你自己穿着吧,我不冷。”
付嘉言把她的手抽出来,果然是冰的,他以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看她。
他紧紧握着,想牵她进去,谢蔲拽住他,说:“我给你送东西,送完就走了。”
“什么?”
东西被谢蔲放在树底下,一个纸箱子,看起来不轻,她抱起来,“今年过年,我曾外祖父就快不行了,他今天凌晨去世了。”
付嘉言说:“节哀顺变。”
谢蔲说:“坦诚地说,我都没见过他几面,没什么感觉,就是,明天我得和我妈过去,不能赴约了。”
“没事,死者为大。”
她默了默,又说:“开学前我们可能见不到了。”
付嘉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他本来等待一个明确答复,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发生这么个事,他也无能为力干预。
“五一或者暑假,我们再见面,好吗?”
付嘉言只能妥协于现实,再者,她难得用这么软的语气,他佯装介意都装不起来。
他接过箱子,转移话题:“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嗯。”
里面是一个用亚克力防尘罩装着的积木,榫卯结构组装的古建筑,鎏金顶,飞檐,彩画,精细至极。
这样的积木价格高昂不说,拼起来也费力费时。
付嘉言一手托着,仗着附近没什么行人,倾身过去亲她,还没亲到,她就闪开了,“我拼了好久,别摔了。”
“摔不了,亲一下。”
他空着的手把她揽过来,圈她入怀,令她陷入一个三面围困的境地——旁边是箱子,前面是他的胸膛,背后是他铁箍般的胳膊。
出的汗早干了,初春的寒风灌着,付嘉言就这么穿着一件运动外套,不怕冷似的,只顾着低头去亲她。
反正,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他女朋友了,也只会是她,她精心为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他亲她一下怎么了?
谢蔲一手抓着衣领,防止外套掉落,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承接他的吻。
他吻她向来温柔,春风沐雨。除了在床上。她说话惹到他,才会报复地咬她的唇瓣。
付嘉言亲了一会儿,还不够,食髓知味一般,蹭着她的鼻头,轻轻地咬一咬,低声说:“只有正牌男朋友有这种待遇吧?”
谢蔲被他亲得晕乎乎,稀里糊涂地“嗯”了声。
他立时笑了,又去吻她,唇舌纠缠得难舍难分,他们接过那么多个吻,大多是克制的,从未有过这么腻乎的时候,腻乎到,“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咳。”
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语带揶揄的声音,“我说怎么怪眼熟的,果然是你啊。”
他们亲密一贯背着人,没被熟人撞见过,这下不仅撞见了,还是令人尴尬不已的长辈。
付嘉言把谢蔲拉到背后,挡住她,叫人道:“姑姑姑父。”
付雯娜见侄子儿子去打球,也拉上丈夫女儿出门散步,一回来,便见暗处里,两个交叠的身影。
本欲装作普通路人走过去,柴诗茜偏偏要上前扰人好事。
还把人家闹了个大红脸。
柴康挽着妻子的胳膊,和气说:“没事,你们继续聊,我们先走了。”
柴诗茜笑得暧昧,表情就像在说:还嘴硬,都亲成这样难舍难分了,鬼信啊。
他们走后,谢蔲打了下付嘉言,用手捂着脸,只觉没脸见人,“都怪你。”
柴诗茜就算了,问题是他姑姑他们……
“是是是,怪我。”他又啄了下她的唇,换了个姿势,抱着箱子,“我送你回去。”
“别多倒腾这一趟了,也没多晚,我自己打车就行。”
付嘉言把谢蔲送上车,到家后,柴诗茜挥着柴炜烨的网球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无权保持沉默,必须交代,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样。”
他总不能说是炮友转正,彼此心里清楚就行,说给外人不好。
柴诗茜说:“你小子,真是踩狗屎运了,找到谢蔲当女朋友。”
刚刚,借着半明半暗的路灯光,看到谢蔲的脸,跟平时的清冷理智截然不同——耳根泛红,眼神躲闪,紧抿着唇,显出酒窝,整个人软软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被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