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121)
引狼入室。
入室。
谢蔻的脚趾头都扯得痉挛了,她死死扣抓着床单——客房服务员铺得太紧,一丁点布料都抓不住,只好匆忙、胡乱地转移阵地。
付嘉言的背又遭殃了。
他从来不知道,女生做了美甲的指甲,原是世上最美丽又最钝的刀,割划在他的肩胛骨处,剌不破皮肉,却也感受得到痛楚。
此时他无暇顾及这些。
“谢蔻,”付嘉言叫着她的名字,“蔻蔻,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想趁她意乱情迷之际,让她松口。
但谢蔻没有上当。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玩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要是玩不起,现在就算了。”
付嘉言没有吭声。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她的紧。
两人都出了汗,光照着皮肤,被点点汗珠反射。
谢蔻的头顶被付嘉言托着,也许是为了防止撞到床头。他另一只手也不得空闲,不知从哪学来的技巧,两指搓捻着。
她不合时宜地回忆起,小时候趴在奶奶身边看她缝补衣裳,她那时视力下降不少,眯起眼,借着灯光,指腹沾一沾唾沫,捻着棉线,才好顺利地穿过针孔。
“谢蔻,我有时真恨你恨得牙痒痒。”
莫名其妙地冷落他,又莫名其妙地引诱他,冷是她,热也是她。
也喜欢得巴不得把她磋磨成一颗颗珠子,随身携带,且只能为他一个人独有。
付嘉言简直要被她折磨疯了,手下越发不留情面。
谢蔻压根抵抗不住,没两分钟,腿就没力气地放了下去。
发丝凌乱地糊在她的唇边,有几缕被她含进嘴里,脸颊飘着不寻常的红晕。
暴雨打山丹。
一片片的纤细花瓣垂坠在地,染上泥尘。
硕果仅存的那两瓣,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着雨珠。
啪嗒,啪嗒。
空寂无人的山谷,只有这大自然最本原的声音回响着。
付嘉言说:“你好多。”
谢蔻的神魂精魄七零八落,飘在房间各处,还没完全凑拢,她目光涣散地看着他,又感受到他替她拨开了发丝,继续了起来。
他的笑在眼前模糊成虚幻的影子。
付嘉言的精力有多好,高中时就可见一斑。他可以在测完1000米之后,若无其事地去打球,再回来学习。
但当他对她使力时,她才知道有多恐怖。
不记得是第几回了,也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谢蔻微微张着口,吸进来的凉气中和不了体内的热,两股势力纠缠成一团,四处冲撞着,难捱极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抱起的,他来亲她,她第一反应是,狠狠地咬了一下。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彼此口腔里蔓延,就意味着,已经不可逆了。
付嘉言的动作没停,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报复她。
与此同时,她的指甲陷进他的臂肉里。
谢蔻进步的是,她能自己去冲洗,再上床躺着。一身的酸痛,被柔软的被窝妥帖地抚慰。她浑身犯懒,拿来床头柜上的手机。
想了想,点进百度,打出一行字,搜索。
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的她都没注意。
付嘉言出来见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他抽出来,只消一眼,便怔住了。
【性单恋,是指感受到浪漫爱情但不希望得到对方回应的一种浪漫倾向,当自己爱慕的对象同样对自己产生浪漫或爱情时,性单恋者反而会感到不适,开始疏远对方,他们并不希望与对方建立关系。】
所以,谢蔻觉得自己是性单恋者?
所以,她愿意跟他发生性关系,却不愿意和他谈恋爱?
付嘉言心情复杂,他放轻动作,替她掖好被子,关了灯,坐到沙发上神游天际。
做了两次,都不是男女朋友,那算什么,炮友?床伴?总之没有正当名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想睡就睡。
怪他嘴欠,说什么叫她认真地玩,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撑着下巴,看床上的谢蔻。
她睡觉没有安全感,会无意识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像刚出生的刺猬,本来人就小只,更惹得人疼。
人都有多面性,展示给人看的是一面,独处是一面,潜意识又是另一面。
上回,谢蔻睡梦中一直抓着他,怕他走了似的,可醒来,她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什么都搞得定的神情。
她的矛盾,估计连她自己也解不开。
否则,怎么会一边不肯说喜欢他,一边在这里研究性单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