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夏战役(105)
“我可能会出国,也许是三个月后,也许是几年后,付嘉言,你很好,但是,我……我们还是做回普通同学吧。”
付嘉言被她搞得心力交瘁,“你真的铁石心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夜晚是一天当中,人的头脑最容易犯浑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令人后悔的事。
酒精同时发挥着效力,在血管里横冲直撞,烧得她的血液也沸腾起来,她握紧荷包,身体向前倾,嘴唇在他侧脸上,轻轻地印了一下。
随即后撤。
付嘉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碰了碰那一小块皮肤。
连一点温热的触感残留也没有,仿佛刚才那一秒,只是他的臆想,酒精造成的幻觉。
“什么意思?”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着。
谢蔲嘴上不应,自有身体回应。
这次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同样是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两个人喝过酒,此时都不算十分清醒,付嘉言想不通她的意图,但即使她耍他,也是黄盖打周瑜,他愿意挨着。
哦,这样的温柔陷阱,糖衣炮弹,他不吃亏。
他说:“别怪我。”
一条胳膊揽住谢蔲的腰,把她拉到只差三四公分的距离,深深地看她一眼。她没有推开他。那么——
付嘉言含住她的唇瓣,方才那样短暂的接触,全然没有感受到女孩特有的柔软,现在,被他用唇齿细细描摹着。
那一瞬间,不是烟花炸开,不是海水倒灌,更准确地形容,是嫩芽破土,是桃花飘落。
一切都有铺垫。感受慢慢地涌上,而不是突然爆裂的。
接吻应该是怎样的?
谢蔲晕晕乎乎,紧紧闭着眼。
除了唇与唇的相贴,原来还可以用牙齿吮磨,有丝丝的痛感,痒感,像低压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电一下。
可接下来,付嘉言又开拓了新一层次的体验。
他的舌尖试探着,犹疑着,徘徊不前。
她的胸口发闷,大脑一片空白,是缺氧的缘故,下意识地想呼吸,结果给了他可乘之机。
付嘉言青涩地去碰她的,他不懂技巧,只知道要克制,不能激进,以免伤了她。
唾沫交换之间,酒气愈发浓烈,可谁也不想退开,仿佛沾上了瘾。
没有旁人的,偌大的包厢,混杂着各种气味,烧烤的,啤酒的,嗅觉却骤然失灵。
五感里,唯有触觉尚存,且极为强烈。
他身体的热度,布料之下,结实的肌肉,还有他的唇舌。
主动的是她,现在被动的也是她。
谢蔲抓着他的T恤下摆,越抓越紧,皱巴成一团。
渐渐的,唇与唇,舌与舌的对弈,没有谁占上风,谁落下风,进退之际,纠缠在一块儿,难分彼此。
这时,包厢时长已经用尽,开始播放广告。
谢蔲推开他,两个生手额抵着额,同时喘气,被冲上沙滩的鱼一般,拼命攫取氧气,一样的狼狈。
应该很快就有人进来做清扫。
付嘉言攥住她的腕子,还不能用太大劲,实在细得他疑心会拧折。他带着她出了包厢,又出了大厅,走到大路边。
“谢蔲,你不想谈恋爱,为什么要亲我?”
“你就当我喝醉了吧。”
谢蔲作势要走,他不让,“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但你也亲了我,我们扯平了。”谢蔲说,“像你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刚刚我们都快乐,不就行了么。”
“……”
他怎么不知道,谢蔲居然是个渣女。
他的初吻,她不问自取,完了,她说走就走。
谢蔲低头看他的手,又说:“能放开了吗?我要回家了。”
顺着她的视线,他才注意到她拿着他送她的压胜钱,“你带着它……”
千万别说,要还给他。
“我是想感谢你,这两天我考得很好。”
这番话她倒是出自真心的。
胡搅蛮缠,死缠烂打不是他的风格,付嘉言哽了一会儿,说:“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
这个点连车也不好打。
半座城市进入休息时间,蝉鸣却不休,风亦潮热不堪,令人焦躁。
谢蔲挣了挣手腕,铁箍一样紧,挣不脱,干脆算了。
她咬着下唇,试图压下酥麻的感觉。心跳没完全平息下来,她不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的体验感,害羞,快乐,满足,皆而有之。
是长期被压抑住的叛逆因子作祟的缘故。
远远的,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计程车驶来,付嘉言正要伸手拦,谢蔲突然挡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