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骨+番外(78)
比如:“被你养大的那个时候,我是不是讲过,曾经梦到临死的自己要我带一句话给你?阮笙,那句话我没来得及说,现在你能听见吗……”
再比如:“也许,早在万年之前,霜华殿里,你喊着要我做一只萧,而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个人真烦」而是「糟糕,我不会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入不了佛门……佛祖没有说错,我入不了佛门……”
最后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什么都自己做决定,甚至于我的记忆……还好,还好霜华殿有佛障,散不出半分灵识,便是散了,最终也会重归我的灵台之内。若非如此,你是不是真的就准备自己离开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巨大的轮回,兜兜转转,我看见许多东西,有许多景象是重复发生的,比如瓷瓶,比如他,比如霜华殿。脑子一紧,我疼得满身冷汗,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倘若现在我可以出声,要唤的第一句,一定是「师父,我头很疼」。
而第二句,必然是要问「师父,你可认得一个叫因敛的人」。
喉头发紧,我在唇间尝到一阵铁锈的味道。这时,师父在我额间轻轻一覆,凉意便顺着眉心流淌进我血脉筋骨,那阵疼痛也瞬间散去。
我缓了缓:“师父,我那个老毛病好像又犯了,最近总是这样,头疼得厉害。”
却不料师父只是晃一晃酒壶,喃喃自语不答我。
他说:“老夫这一生只收过两次徒弟,以为有人跑腿儿会方便些。然而……唉,蠢货,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叫我省心。”
我的眉尾抽了抽,刚想反驳,可还不等我说话,师父便将酒壶递给我。
“去对面街上再打一壶,都空了。”
于是那些反驳的话尽数被咽了下去,我乖乖接过酒壶,起身离开。
只是不晓得,分明只是去打个酒,为什么师父会用那样的眼神目送着我离开……想一想,突然慈爱起来的师父也是怪渗人的。
天光浅浅,晒得人有些暖。
甩着酒壶走在街上,一阵困意袭来,我打出个呵欠,想着赶紧买个酒回去睡一觉,却不想刚刚放下手,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我抬头看他,还没等道歉的话说出口,我便愣在原地。接着,一句话不经大脑就自己蹦了出来——
“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的?”
说完之后,我莫名就有些尴尬,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句话像是在刻意搭讪。毕竟虽然觉得熟悉,但我其实知道,我们是没有见过的。
眼前男子长身玉立,眉眼清和,生得极是好看,仿佛笼了天地华光在身上,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可我看着看着,却有些分神,不知怎的,竟被他系在腰间的玉箫吸引住了目光。
而他走近几步,低眸望我,眼底携了万千星子,也带着春水暖意。
“我等你很久了。”
我一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笑着摇摇头,忽又挑了眉,“公子?你以前不是这么唤我的?”
哦?什么叫不是这样唤的?我有些奇怪,毕竟从前我连见他都没有过,想必他是认错人了。可是……唔,这个人长得这样好看,我不介意逗他一番。
“那我以前是怎么唤你的?”
男子解下那玉箫形状的小饰品,握住我的手,把它放在我的手上。
我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他含着笑意的声音。
那声音,便如同繁花时节里,我踏着微风细雨,走过树下,有花叶纷飞落在我的肩上面上,恰时鸟儿宛转飞过,莫名让人觉得心动——
“你以前,是唤我夫君的。”
第22章 【番外一 · 仙灵前缘】
1.
树下坪上,有风蔓起薄凉烟气,而我被这冷意激出个哆嗦,自一场梦境中醒来。
脑子一片混沌,不知怎么,恍惚间,我以为自己该是一小只的,习惯了日日被人捧在怀里,觉得这样才正常。
于是,当因敛停在我身前的时候,我下意识望向他的手。
“你怎么不捧着我了?”
年轻的尊者明显地一顿。
“若你执意要求,我倒可以试着把你化作小兽,捧上一捧。”
他的声音如寒风入耳,我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灵台瞬间清明。
倒吸了口冷气,我一个拱手礼做出来:“不敢劳烦尊者……”
可是这拱手礼的腰还没弯下去,我便感觉自己凌空而起,白光划过之后,我落在了他的脚边。这时,轻烟漫漫,而我再往前看,便只能看到因敛的素白衣袍和云纹布带。
然后因敛低下身子,拾起不晓得化成了什么样的我:“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