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决定了运动员不可能从头冲刺到尾,但跑道上的盛淅甚至不屑于藏半分。
“……”
归归震惊地睁大双眼。
耳边加油声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谁都没想到转学来的淅哥会是这种程度的黑马,躺平许久的先修班头一回热血沸腾,胜负不再与他们无关。
那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连刘佳宁都受了气氛的感染,站起来为盛淅呐喊。
他穿过十班的看台时老贺咚咚咚地敲着鼓,笑着大喊加油,姓盛的笑着冲班上挥了挥手,余思归被掩在人群里,只看见他矫健冲刺的背影。
连弯道跑都流畅而自然,仿佛这人到世上来一遭,就是为了迎接鲜花与掌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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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次是——
“——金牌!”
老贺激动道,“第一名啊同学们,盛同学跑了第一名!甩了第二名足足七秒……不!八秒!!八秒八秒……”
十班一班书呆子人声鼎沸,七嘴八舌地交流这块从天上砸下来的金牌,
本班书呆子之首余思归心情复杂地看着颁奖台的方向,还挺远的,但能看清,盛淅站在最高的那层台阶,微一欠身,裁判将金牌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一开始还拒绝报名,”老贺亢奋地对同学们讲,“多亏了我洞悉人心……”
洞悉了个什么,余思归心烦意乱地想。
连个胜负欲都没有……明明就是个假人,但是偏偏会出去跟人说话……
陈冉忽然坐了过来,逗龟龟:“归归哥怎么这么安静?”
余思归耳根一红,瞎扯:“饿的。”
“饿的话我有带的零食哟,”陈冉开始对归归老师上下其rua,托着归归的脸开心地搓了搓,问:“老师怎么不高兴呀?”
余思归被rua得眼睛冒星星:“……没有!”
“你一副玩具被抢了的样子,”陈冉笑眯眯地揉来揉去,“谁这么big胆,还敢抢我们归归的玩具了?”
余思归吱吱求饶:“陈冉你能不能统一一下对我的称呼……别搓……”
“我、就、不。”陈冉豪横地道:“我就是要向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别学我说话……”
余思归话音未落——
“陈冉。”
一个声音很漠然地唤道。
“?”
陈冉及受害者皆是一愣,余思归艰难地拽下陈冉不规矩的爪子,向下看去。
盛淅回来了。
这人额上一层运动后的薄汗,面色相当淡漠,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余思归的脸——以及揉她脸的手,安静地找了下台词,漠然开口:
“陈冉,别学她说话。”
陈冉:“……”
余思归崩溃心想,你他妈真的有病啊啊啊啊!
然而盛淅那时完全不像个好惹的,余思归不敢开口造次……他没甚表情地看着一头雾水的陈冉,然后开口找茬:“余思归。”
余思归:“……?”
……你是要揍我吗?
然后盛淅平淡道:“帮我拿着外套。”
陈冉:“……”
余思归:“啊?啊啊?好、好的吧……”
盛淅面无表情,把自己的外套脱了,远远抛过来,余思归手忙脚乱地接了。运动外套掂起来还挺敦实,兜里似乎有东西。
四月天气仍冷着,盛大少爷以四百米热过身,此时身上微微出汗,便只穿安德玛的深灰长跑背心,伫立在初春微冷的风里。
“我手机在里头。”盛大少爷淡漠道,“帮我看着。”
余思归抱着他的外套,耳根泛起如春花的红,没来由地想起他在那跟别的女孩子聊天的样子,心想干什么要给我这个啊……
然后她小声说:“……好的吧。”
盛淅一颔首。余思归本来还想场面话地夸夸盛淅为我们书呆子班级争光了,但下一秒主席台有人喊道:
“高一男子撑杆跳选手请到东南角集合——”
余思归:“……”
盛淅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淡,带着一种很难言说的杀气……旋即一点头,去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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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冉:“……”
陈冉低下头看看归归老师抱着的、她同桌的外套,又看看归归欲言又止、心情复杂的神情——盛淅已经走了。
于是陈冉十分嚣张地捏了捏归归老师的耳朵。
思归毛了:“不要动我!”
“所以,”陈冉不以为意地问,“归老师,刚刚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
“太……”余思归想起那个场景,很别扭地低下头:
“太暴露了。”
陈冉:“啥?”
“……而且更暴露了。”余思归小声道。
然后她把盛淅的外套搭在膝盖上,从兜里摸出手机——他的手机是黑的,用得很干净,套了个苹果原装的手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