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助教过来提醒她们做准备。
“你们谁去讲?”助教问。
思归:“我。”
“别紧张。”身为硕士生,早已经过不少风浪的的助教友好地说:“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归归被助教这句话逗得一笑,问:“这过去的是一辈子吧?”
助教:“没啥区别。”
助教的玩笑开过,思归稍放松了点。
她拔下u盘,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六份文章,把手机揣进羽绒服口袋,到隔壁阶梯教室门前等着。
姜骞对思归做了个怂怂的加油的动作,归归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然后侧起耳朵听门里的声音。
第11组选的是NLP,归归依稀地听了一耳朵,总觉得这个组似乎也没做什么东西……
里面有一个年轻男人提问。
归归莫名地紧张,用脑袋靠着墙。
她是最后一组,身边再没人陪着,连教室里都只剩姜骞与助教两人。
冬日傍晚,教学楼空空荡荡,连教工的脚步声都带着回声,有种难言的寂寥。
归归紧张得鼻尖发酸。
倒不是想哭,更多的是惴惴不安。她害怕自己和姜骞努力一个多月的成果不被认可,害怕自己的假设太狗胆包天,害怕老师让她推倒重来。
然后她兜里手机微微一震。
“……”
归归揉揉鼻尖儿,用冰凉的手拿出手机,发现是盛少爷回了微信。
盛淅已经到了北京,发了张在出站扶梯拍的照片,人潮拥挤。
余思归心里酸软得不行,知道第十一组的汇报已到尾声,马上就要轮到自己,抱着六份论文及发言草稿的手微微出汗。
微信‘嗡’地一震,是条盛少爷发来的语音,思归以小拇指点开,听筒凑到耳边。
「没什么好怕的。」少爷声音断断续续。
紧接着,‘咻’一声。
第二条语音带着呼呼的被风。
盛淅在风里说:
「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一刹那,归归忽然不再紧张。阶梯教室门吱呀一开,第十一组的同学拿着讲稿走出来,明明是寒冬腊月,同学却被问得满头大汗。
他看了思归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抿了下嘴,转头就走。
里面疑似成泯助理或是秘书的人喊道:
“同学!你的U盘!”
那同学又慌乱地折回来,接过自己的移动硬盘,逃也似的走了。
思归靠在墙上,听里面六个评委讨论怎么打分。
她发着呆,仰头看向走廊尽头。
夕阳如金红的海。
思归在金光里闭眼,数着自己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那秘书又开门说:
“余同学,你可以进来了。”
「我怎么都陪着你。」盛少爷的话语仍在耳边。
思归嗫嚅着说了声“好”,把手中的论文交给秘书,把发言稿和u盘拿在手中,走进汇报厅。
她看清了下面坐着的评委。
……未免过于正式了……大佬云集。这里面还有院士,有妈妈以前的老师,还有成泯。
成泯手里拿着支笔,在指间稍稍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思归又觉得手在发抖,脑子里想着盛淅正在往这里来,把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自己和姜骞熬夜做的PPT。
然而文件太大了,卡了一下,鼠标变成了一个小沙漏。
秘书熟稔地把论文一一发给在座老师。
电脑的error提示音响了数下,每下都仿佛在敲击她的心脏。
最终PPT打开时,思归手心满是汗水。
归归抬起头,看着下面六名评委。
窗外杨树染着冬日如火夕阳,阶梯教室竟有种岁月如梭,如枫叶般层林尽染的意味。
张客舫与成泯两人坐得稍稍分开,中间隔着两位各自的熟人,张老师头发花白,另一名老教授的拐杖搭在桌边。
思归又是一阵紧张,头脑发空,苍白道:“……各位老师好。”
“同学好。”张客舫老师温和地应答。
他说他陪着我。一个声音在思归脑海中道。
归归说:“今天我要讲的是……”
「他陪着你。」那声音又在夕阳中道。
“……是成、成老师布置给我们的一个课题……”思归结结巴巴地说,“我和我的组员,如你们所见,我的组员是姜骞,我叫……”
你说话怎么像个傻子一样,余思归话音未落就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人生第一次到大佬面前丢人现眼讲自己的ppt的感觉特别要命,说的话像在大锤一百小锤八十地砸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