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淅狼狈道:“余思归你别每说一句话拧我一下——什么眼睑下至,那是什么?”
“卡咪龟没有的东西。”龟龟哭着说。
归归说完,在路灯下哭嗒嗒,缠少爷的脖子:“……你再抱抱我。”
盛淅从始至终,就他妈没松过手。
这是个祖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娇,少爷深深喘息,然后把女孩子小心地抱进怀里。
小同桌脾气大,身量却小,套着厚且蓬松的淡白羽绒外套,整个人看似蓬圆,胳臂搭上去才知女孩腰肢纤软娇腻。
听话时,如枝头待撷的新雪。
隆冬夜色,合欢树被北风吹过,仅剩的枯叶簌簌作响。
少爷把手一松:“走吧。”
归归被他抱了之后开心多了,眼泪也不再往外掉,甜甜地问:“我们今晚吃啥呀?”
北风呼呼刮,月色下,盛淅抬腕看表,微一思索,懒散道,“计划变更,吃什么再说……有点儿晚了。静安那家恒隆可以,这边不知道给不给推迟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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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淅开着车,一边生气北京的路况,一边往朝阳开。
朝阳门桥下面那条破街八点都能堵,从朝阳门桥下拐下来就是外交部与司法部,余思归来北京三个月,第一次见传说中的部委,好奇地往外张望,然后非常一言难尽地说:
“怎么这么……”
“——破。”盛淅毫不留情道,“而且加班。”
余思归:“……”
朦胧黑夜下,那几栋楼看上去极为朴素,甚至有点破旧,却灯火通明,显然吞下了很多身强力壮的年轻社畜。
“没点儿热情是做不下去的。”盛淅说,“有热情也做不下去,有人身体顶不住。”
归归仍好奇地向外张望,打量那几栋楼,过了会儿笑眯眯地点点头,开心地讲:“所以他们才很了不起呀。”
“努力的我也很了不起。”归归说完不忘夸夸自己,又笑眯眯地看着他:“对不对?”
盛淅扑哧一笑,很温和地点头。
思归问:“我们去哪儿呀?”
她一出门,看上去就很雀跃,哪怕是晚上出来透气都开心,显然坏情绪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足不出校,闷在图书馆。
北京暖黄的路灯一闪一闪地划过。
盛淅说:“SKP。”
余思归脑袋顶冒出个红红的问号,不知道SKP是什么。
盛淅没半句介绍,开车穿过朝外大街,又从朝阳路七拐八绕地进去,穿过灯红酒绿、满是奢侈品回收店的小路,进了大望路SKP停车场。
盛淅把车停稳。一拉手刹,拿起后座的书包,示意思归跟上。
余思归:“……?”
“带你来烧钱。”盛少爷平静道。
——那是同桌今晚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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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过吗?”思归好奇地问。
盛淅想了想:“没有。太远了。”
他俩怎么看都是学生,盛淅还单肩背着书包,归归完全没懂那句“烧钱”的含金量,在扶梯上发呆。
过了会儿盛淅摸摸龟龟脑壳,语气循循善诱:
“今晚你小心啊,你得罪我我就把你扣这儿。”
归归十分恼怒:“你敢!”
盛少爷嘲讽又凉薄地笑了声,伸手拽小同桌下扶梯,进了商场。
“……”
SKP商场层高并不高,灯光明亮,大理石地板纹理深重,乍一看很普通,然而余思归站定三秒,看清自己所处环境,第一反应是想逃回宿舍睡觉。
“你敢?”
盛少爷眯起眼睛,恶毒道:“我开车二十公里带你过来的。”
归归老师那下包绕在贵妇、资本家和服务他们的SA之中,张皇失措,惶恐地看着盛淅,声音很小:“……我肚、肚子饿……”
“我饿着你过?”他漫不经心道。
盛淅说完,拉着思归的手,往前走,又问:
“想买裙子为什么不和我说?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在学校当野人。”
“你才是野人。”归归生气得想挠他。
“我要是你,”盛淅说话懒懒的,又带点儿不满:
“我今晚就不敢跟男朋友这么说话。”
余思归:“……”
“看看啊……”盛少爷目光懒洋洋地在店铺之间逡巡,选定了一家归归没怎么听过的、叫自画像的牌子:“就那家吧。”
归归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今晚出不去了。
那牌子裙子非常漂亮,主打蕾丝与罗缎,腰身收的也好,价格略略偏贵——但并没有完全超出余思归的消费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