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师’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归归畏惧他的严厉,却又本能地十分欣赏这个长辈。
“……意思就是,挂了科无法重修。”思归说。
姜骞:“……?”
余思归看着那打印稿,想到被迫离开的那个同学,忽然觉得结果过于残酷,笑了下,道:
“……也就是说,被他赶出课堂的话……”
她顿了下,道:
“就只有离开姚班,降级转专业,才能毕业。”
姜骞:“……”
-
课后的作业多得能压死人。
秋色万里,窗外梧桐昏黄。
研讨课上完,在老旧教室中,余思归背上书包,在心里盘算了下日程安排,苦中作乐地发现这周的作业量,自己勉勉强强还是做得完的——成泯也不是彻头彻尾的疯批嘛,归归欣慰地想。
紧接着思归回过神,唾弃了刚刚欣慰一瞬的自己……
“你说成泯真的叫成泯吗?”姜骞忽然冷不丁地问。
余思归:“?”
姜骞一怔,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说啥,挠了挠头,说了声‘抱歉’然后走了。
“……”
归归独自在夕阳里收拾书包,看着自己书包里的课本,心里突然就很难过。
可能是太累了,思归看着自己落满金光的高数书,忽然很想念妈妈。
想起妈妈的瞬间,归归肚子里塞满了湿漉漉的思念。
——「你在哪里呢?」她想。
有没有度过奈何桥,有没有跨越三途川?那一碗孟婆汤有没有滑进你的肚子,我能不能某天在街上看见小小的你跳皮筋?
下一秒,思归再度想起,妈妈从未相信过死后世界。
妈妈总是这样。她难过地想。妈妈,她是个……理性的,坚强的,总把我抛在身后,却又抱着我穿过无尽冬夜的。
曾出现在此处的。
是至死都不坠青云之志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下楼时盛淅已经等在门外。
斜阳洒落暮色, 少爷笑盈盈地靠在合欢树间,冲她招招手。
归归努力遗忘掉那些难过的情绪,跑过去, 和他拥抱;并踮起脚, 眉眼用力埋在了他的颈间。
盛少爷专注地拥她, 他眉峰轮廓俊朗正气,闭上眼时有种正直的魅力。
两人抱着抱着, 少爷忽然用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在她小马尾上拍了下。
“……?”
思归圆滚滚的马尾被攻击, 吃惊地扭头, 然后看见另一只毛茸茸的、银灰色小兔玩偶,夹在盛淅指间。
小兔不过巴掌大,眼睛圆圆的, 被盛淅两指捏着, 向归归点头问好。
“……??”
“送你啦。”盛少爷愉快地说。
“今天开始它就是另一只兔的好朋友。”
归归一下就脸都在发烧,下意识地向少爷怀里钻,眼睫润润地对他埋怨:“我才不喜欢……”
还没说完,盛淅按着毛茸茸的小兔, 趴在了思归脖颈处。
“……”
“我不是小孩子。”
归归脖子被兔子挠,也不肯露出脸:“这个太幼稚了。”
盛淅搂着她, 捏着小兔爪子拍拍龟龟的小马尾辫,笑眯眯地问:“那我送你兔子,你为什么脸红?”
“……”
思归被他挠拨得几乎要烧起来了, 眼角都湿润地发酸,不搭不理。
盛少爷大笑, 将小玩偶塞到归归手里。
归归在落日里拿着那只小兔,越看越喜欢。
她揉揉小兔肚肚, 两手捉着兔让兔跳舞——然后被这只沐浴着夕阳的,银灰色的朋友兔逗得破涕为笑。
-
…………
……真正的压力在期中周降临。
十月下旬,大作业与习题课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压了过来,思归从来没想过大一能比高四还难熬——这还没参与任何社团活动呢。
而其中,研讨课显得尤为恐怖。
——这是一门不能重新来过,也不中途放弃的课。
班上曾有人投诉过它不公平,要求取缔它。
这门研讨课,上一届没开,下一届也不会有,为什么单单是他们这一届受苦?
——这个投诉紧接着就从院办传进了成泯的耳朵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成老师来上课时竟不为所动,显然他任课老师的地位非常稳固,也不打算和投诉的学生计较——他只是凉薄地点评了句:
「连我现在的强度都受不了,让你们大一drop out是一种仁慈。」
成泯说话十分嘲讽,下课后引爆了几乎所有人。班上学生都是好学生出身,谁都没受过羞辱,还是奔着学习能力去的。
课后大家又查看了自己的作业成绩,成泯显然觉得他们这次做得很烂,给了个均分64——就差没把‘你们班上没一个配上我的课’的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