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挺不想说话的……
过了会儿盛淅看了看硬装,又问:“为什么会叫姜姜啊?”
归归为难地说:“叫骞骞……不是像那个在里面踩缝纫机的……的……”
“……”
“不太好吧?”归归歉疚地问。
盛淅说:“…………”
然后思归又总结道:“姜骞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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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淅一直对自己院系的课程,不怎么发言。
归归去年就发现盛淅不怎么评价,只能从他的努力程度推测他们课程都挺难的,余思归当时还以为他的缄默是个例,结果到了选课时四处打听课程才发现,‘不对新生表态课程到底怎样’是整个院系老生的特色。
无论问什么学长学姐,无论问他们什么课程,答案一概是“你上了就知道了”,最多愿意多点评几句老师的授课水平。
第一节 高等数学,思归就明白了为什么。
前来给他们授课的老师是数学院的一个新老师,三十来岁,普林斯顿出身,冷冷地瞥了一眼坐着的那群十几二十岁的学生,介绍了下自己的专业与学术背景,就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从绪论发散了出去。
“……”
——全英授课。
而且,这全英授课连半点水都不掺。
余思归瞳孔地震,磕磕绊绊地跟了半天,但是高等数学用的所有词语都不是日常生活用语,并不在常用词库之中。
一个高中时归归就耳熟能详的‘矩阵’一经变成‘matrix’,她就需要反应许久,而思归终于将词语联系起来,听懂那段论述时,老师已经开始在讲向量推导的历史。
“Henri Poincaré……”老师以一种非常拗口的方式说,“and Hermann Minkowski pushed the idea……”
这俩是人名?怎么还有塞音,罗曼语?英语已经不能满足你了是吗?余思归脑子里弹幕刷过一长串吐槽,实在是跟不上了,以求助的眼神看向旁边的姜骞,姜骞眼神同样空白无助,以口型对归归表示自己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老师面对满教室大一新生,缓缓露出疑惑神情:
“亨利·庞加莱,你们不认识吗?”
庞加莱,原来是你啊?思归心中一阵悲鸣,也不怕被当成傻子了,举起手直白地提问:“老师,那后面那个呢?”
那老师神情明显不悦,好像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听不懂。
然后他说:“赫尔曼·闵可夫斯基,四维时空理论的创立者,爱因斯坦的老师——你们没听过吗?”
“……”
没人应声。
“你们下节课不能这样了。”老师严格道。
然后她纳闷地问:“不是说你们都好学生吗?我怎么感觉你们听不懂呢?”
那句话毫无嘲讽之意——或者说,嘲讽了,但因为说的是实话,所以不算嘲讽……
归归一下子,窝了一肚子鬼火……
那火气是对这个老师,是对四维时空理论与庞加莱,是对罗曼语系,更是对第一节 课就被送了个下马威的自己。
更恐怖的是,这个高等数学的老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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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第一时间,余思归拽着姜骞,极为气愤地去了图书馆借书。
归归在借阅系统输入书名,点了搜索,图书馆大厅窗明几净,门外还站着几个在等人的学生,一派祥和之色。
“……没了?”归归对着屏幕呆呆地问。
姜骞也惊了,凑了上来:“啥?”
龟龟对着屏幕上共计73种馆藏,却被借得一本不剩的英文高数教材发呆——那一瞬间归归觉得胃隐隐痛了一下,这都是群什么同学?
而且这才第一节 课,这个学期到底要怎么过啊?
阳光洒进大厅,归归在图书馆痛苦地催还了几本北街走的英文版高数书,但并不抱希望,最终想了想,还是在微信上问了盛淅。
姓盛的应该是在上课,顶着个卡咪龟的头像,回得倒是挺快:“我有买的。在宿舍,中午吃饭的时候带给你。”
龟龟很愤怒:“可以,谢谢,非常感激——但你能把卡咪□□像换了吗?!”
盛少爷固执地回复:“不能。”
“……”
姜骞看着一旁归归老师头上‘砰’地燃起怒火,悠悠凑过来看她屏幕。
然后姜骞问:“这个乌龟是杰尼龟进化的吗?”
归归气恼地点头,室友又研究了一会儿盛少爷顶着的这只脑壳圆圆的卡咪龟,说:
“看上去脾气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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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那个星期几乎所有的课程,都是那节高数的复刻。
——拓展极快且极深的知识面,变幻莫测的考核方式,对思维速度的要求也极为变态,还有每个老师在课后留下的大批作业以及小综述……余思归一遍含泪刷题,一边终于理解了盛淅明明外面有个房子,却迟迟懒得往外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