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已经接到了电话, 而且看这意思, 很快他们的竞争对手也要打过来。
“……”
思归心里当即有了估计。她站在刺眼的阳光下, 深深吸了口气, 冷静问道:“您是清华招办是吗?”——以提问堵住提问。
电话那头说:“是的,我是清华招办负责人。我姓王,余同学你叫我王老师就行。”
“……”
余思归平静地眨了下眼睛, 问:“王老师好。您给我来电话是?”
“——问下你现在在哪, ”王老师道,“我刚刚打听到你分数过线了,方不方便带上父母来东盛大酒店一趟?咱们的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最好能见面聊。”
“……”
分数过线了?
余思归手心不住出汗。
她稍一顿, 竭力平和地说:“王老师,我和我父母商量下。”
“好, ”王老师似乎有点南方口音,痛快答应:“余同学我的手机号就是这个,你存起来, 等你们方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思归挂电话时手抖如筛糠,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直到抱着刘佳宁爸爸送来的箱子虚弱地回家, 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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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少爷:“多少名会被隐藏啊?”
思归比了个2,又比了个10:“查分的时候各省前二十都不显示名次的, 防止学校炒作状元。盛淅你刚考完一年就忘了?”
“……”盛淅似乎在想什么,手里拿着个蒸海鲜的锅,安静好半天才开口:
“恐怕不止。”
他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作响,对着水流冲洗;思归坐在客厅拿着剪刀剪虾线,闻言吃惊抬头:
“啊?”
“——我说不止。”盛淅若有所思道。
但说的话云里雾里,让人不知道他在放啥屁。
他洗完锅,慢吞吞地用牙刷洗梭子蟹,洗了几下,忽然不解道:“北大动作怎么这么慢?晚了一个小时还没打来电话吗?”
他话音未落,思归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陌生的北京来电——龟龟满手虾水虾线,手忙脚乱,急忙接了电话。
“喂?”那头喜气洋洋:“余思归余同学是吧,还是余同学父母?我是北大招生办的!”
盛少爷手中活儿一停,耳朵支棱,做了个手势示意龟龟开免提。
“老师您好。”归归乖乖地说。
下一秒,盛少爷左手螃蟹右手牙刷,自厨房迅猛钻来,以严厉眼神盯着余思归,禁止对方继续说话。
“……”
北大这老师讲话非常喜庆:“哎同学你好你好!咱这次考得还行啊,我看这样肯定是够线儿啦!余同学咱有想去的地方不?”
盛淅严阵以待,做了个噤声手势,把手机听筒朝着自己,漠然道:“老师您这电话慢了点儿,清华都来过一趟了。”
余思归:“……?”
“可是他们只是打了个电话来……”龟龟有口难辩,小声说,“你这是……”
盛淅凶神恶煞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准说话。
盛少爷话音刚落,那头,霎时严阵以待!
北大老师一扫方才喜庆又略带挑剔的语气,紧张道:“那边儿来过了?他们怎么说?”
“说我家这个好像进了省里前二十,要商量下签约的事情。”盛少爷稳如泰山地胡诌八扯。
思归:“……”
盛淅你要放屁也得有个限度吧!余思归当即脑壳都要炸了,万一根本不是前二十呢!反正丢脸的不是你是吧!
——然而,那头屏息静气。
安静得只能听见老师呼吸的声音。
余思归:“……”
盛少爷单手拿着还活着的梭子蟹,不慌不忙扯犊子:“哎呀老师,我们也不知道啦,反正一会儿我们得去跟清华谈谈。他们上门来接,等晚点您再打来吧。”
招办老师慌里慌张:“几点?你们几点结束?你们约哪儿呢?”
“他们找了个酒店吧?好像是这样。”盛少爷以手势示意归归噤声:“老师,您那边怎么称呼?”
“我姓肖。”那头紧张道。
盛淅说:“肖老师好——联系您的话,直接打您这手机对吗?”
那头连声说对对对就打这个,又叮嘱了半天他们千万不要被清华蒙蔽:“他们特别能骗!别看他们电话打得比我们快!”并再三强调清华利用信息差作弊——然后对俩人嘘寒问暖地挂了电话。
“……”
太阳正落山,盛淅鼻梁上覆着一层夕阳,神色清而俊朗。片刻后,他抬起头,莞尔一笑:
“归归,”
他揶揄道:
“至少是省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