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重考虑下,”班主任含蓄地提点:
“看你这成绩,真不差啥,去这么拜上一拜,也许真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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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封建迷信。”余思归羞耻地说。
电话那头的盛少爷:“……”
晚自习结束,暮色四合,整个宿舍楼都喧嚣不堪,归归洗漱完后找了个僻静窗边,在春日傍晚,和盛淅煲电话粥。
“结果下午的时候,教语文的郭老师又把我叫出去说了一遍,”归归耳朵尖尖都红了,趴在窗口看向窗外的夕阳,和耳机里的盛淅讲:
“……大致意思就是说我可能真的考运不太行,反正大多数家长都会去给孩子求金榜题名符,她觉得我也挺尽人事的,现在就到了听天命的环节了。”
盛淅那头多半在洗漱,不方便说话,余思归听到那头哗哗水声,郁郁寡欢地问:“这是不是说明我的成绩真的只能听天命了?”
“……”
余思归也没太在意,不太开心地说:“我是不信这个的。”
盛淅长出了一口气,思归又说:“我只信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就是信我做题的时候脑子瓢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人定胜天……”
“找个信得过的人?”
千把公里之外,盛少爷拧开水龙头,冷静地问:“金榜题名符是吧?”
归归:“……?”
“是、是的……?”余思归两眼冒圈圈:“好像像像像是叫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盛淅擦着脸,随口说:“没怎么。”
归归:“……???”
“你在那儿好好呆着,剩下的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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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什么?
而三天后,归归就知道了答案。
她在校门口传达室收了个顺丰件儿,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袋子,自雍和宫门口顺风集散点发的,里面装了三个金光闪闪的金榜题名护身符,一个香灰手串,另附有一张便签纸,是盛同学龙飞凤舞匆匆写就的笔迹。
「人定胜天当然是对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也没错。
但偶尔也有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情况。」
盛淅写道。
而便签反面,他更潦草地写了句:「那个符你枕头里也塞个。」
校门口的余思归:“……”
个中滋味实在复杂难言,归老师拎着三个护身符回了教室。
四月仲春,春回大地,校园里的迎春花开得如金黄的海,一派万物复苏之相。
余思归抬头看向操场尽头。
教学楼门口,明媚的春光中,她看见高考倒计时板上高高地挂着“63天”的数字。
-那天晚上盛淅例行的电话,来得挺晚。
以往他都是十点十五左右来电话,刚好卡着思归洗漱完毕的点儿,可是今天思归洗漱完后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的人,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给他打了过去。
对面倒是接得飞快。
接通之后那头一阵喧嚣,盛少爷显然还在外头泡着。
“抱歉啊,”盛淅无措地说,“归归我一不小心忘了看时间……商店都关门了。”
归归愣愣的:“什么商店?”
盛淅还没来得及回答,思归突然在听筒里听见了一个颇耳熟的女孩声音。
“你家龟来找你啦?”女同学促狭道。
什么龟?你家什么?
盛淅莞尔道:“这边都快完工了,不想和她说两句话吗?”
思归头顶好奇地飘出个大大的问号,颇想认识下这个女同学,然而下一秒女同学笑道:
“不了,等完成了再说。”
那女孩的声音思归已经相当熟悉。
这个女同学似乎每周都会和盛淅凑在一起,在学校咖啡厅谋划什么东西,而且她还知道思归是谁,对归归十分熟稔。
却从不和她说话。
思归头疼地心想你俩凑一块儿给我织毛衣吗……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女同学说:“那我先走了哈——剩下的那点东西回头我们再搞,应该马上就差不多了。”
盛淅笑道:“好的。今晚还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女同学笑道,“我倒该谢谢你。”
“谢谢你能找上我。”
谢谢盛淅找上她……?
思归听见盛淅收拾背包的簌簌声,过了会儿,她小声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盛淅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今晚我托她帮了个忙……你应该记得的,我之前也找过她。”
思归确实记得,盛淅上学期期中考前,就已经开始了。
“……”
思归头疼地心想总不能是俩人真在一块儿给我织了件毛衣吧,这都春天马上就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