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归不过情急之中亲了同桌一下,结果被他鞭尸的次数多得数都数不清,简直想钻进地缝,嗫嚅道:“……我当然知道,但你……”
少爷听到她承认,慢吞吞教训她:“记得就行。做了坏事的人不能逃避责任,要勇于承担,负责售后,明白吗?”
思归十分艰难:“可……”
少爷无情道:“没有可是。”
“……”
“我理解你的苦衷,”盛淅同情地说,“但你真不该这么做的。”
归归老师:“…………”
你是个什么品种的混蛋啊啊啊!!
盛淅明显心情很好,更从搓龟中获得了极大乐趣,揪了下龟龟的卫衣小帽子,随口问:“所以你打算出门?”
“我本来要出去给你买早饭的。”思归憋憋屈屈地说。
盛淅笑了起来:“我还当你想跑呢。”
“……”
“毕竟也不是一两回了,”盛少爷慢慢道,“我警惕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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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最需要学习的归归趴在茶几上写卷子,另一位则出了趟远门,买了挺丰盛的中式早餐回来。他回来时还拎了不少漂亮水果,用雪梨纸包着,一看就不是从。
那些水果貌美、新鲜且昂贵,闪烁着人民币的气息。
归归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拿着盒晶莹剔透的红粉提子,看着单价,呆滞地唤道:“这一盒葡萄二百五十八?……盛淅。”
盛少爷:“嗯?”
“这个塑料盒,”归归拿着那盒红提子,表情相当一言难尽,“和这个提子一起称重的话,大概会值二十五块。”
盛淅把买回的油条装进小竹筐,闻言哦了声:“是吗?”
然后他坦白:“我没看价格。”
“你就算对价格不敏感至少也看一下啊!”归归不平地说,“我看到这个害怕,金贵得跟学生挂科前夕送来的贿赂似的……”
盛少爷噗哧笑出声:“那什么破形容啊?”
教工子女后背发麻,陷入痛苦的回忆:“当年那些贿赂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因为我妈带的大课有三个半学分,还是重要学位课,她又出了名的不给学生放水……所以每个学期,一到期末考试结束,从我妈拿着卷子回来,到登分那天为止,我们家里一定会收到一大堆可怕的东西。”
大少爷笑得不行,把买的南瓜羹盛进小瓷碗,问:“学生都送什么啊?”
“菌子。”思归麻麻地回忆,“十斤装的风干草原牛肉干、面值五千块的家乐福储值卡、大灵芝、冬虫夏草、用麻袋装来的大凉山纸皮核桃……”
盛淅:“?”
“还有水果。”
归归沉痛地道:“水果最危险,第一眼看很容易以为是妈妈买回来的,没半点戒备就吃掉了;但只要吃了就得被妈妈一脚踢去超市,买盒一模一样的回来,她好给学生原样送回去。”盛淅好玩地问:“你跑过不少次是吧?”
思归悻悻地低下头,说:“……算、算是吧。”
归归小声道:“因为她总说老师是不能收学生的东西的……那些工作了的学生,毕业后回母校看老师,出于感谢,送点几十一百的伴手礼,你咋红姑娘东西收了就算了;但凡是在师生关系存续期间,老师都不能占学生的任何便宜。”
盛淅忽然道:“这话和张客舫张老师说得一模一样。”
余思归一愣:“张客舫?张老师?”
盛淅点了点头,把早饭摆上桌。
“他还在我们院里呢。”盛少爷挺好玩地说,“军训的时候我见过他一面,下午的时候他和他老婆在工字厅门前散步,不过他不知道我在那儿,我从人群里就远远看了一眼。”
思归呆呆地嗯了声。
“他就是这个观点。”盛淅笑道,“张老师原话这么说的。他虽不富贵,但一定不差这点儿东西,学生毕业后回校看他,如果给他带点礼物,他可以收;但在读的学生无论是送什么,他都断然不收。”
“是不是和你妈妈观点一模一样?”
思归只觉心口酸痛,犹如被一道十余年的思念贯穿了年少的胸膛。
“……因为妈妈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归归喃喃着回答。
“我小时候……我和妈妈还比较困难的时候,其实受了张爷爷很多照拂。”思归小声说。
“后来我妈某年暑假回家探亲,我姥姥知道妈妈的老师们一直特别照顾她,就给带了很多海鲜干贝让她送过去,所以她带着我去老师家上门送礼。结果到了之后张爷爷死活不收,无论怎样都让妈妈带回去……给小归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