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骗我灵修后一飞升天(75)
言及于此,纳兰月霆虽如高山远雪,通透明澈,声音却也是隐隐变了。
有痛楚,有惋惜。
“父兄一生所行之事,确实不可原谅,亦,不能原谅。”
裴奉嵊回到南溪浮黎城时,已是来年十一月。
当裴奉嵊提剑踏进竹楼的那一刻。
天上流云舒卷,人间烟火袅袅,晨阳照着情之殊途,绿竹随风簌簌。
裴奉嵊站定,倚靠在门窗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回眸间,临窗而坐的徐长流放下手中书卷,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面上的几行字。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回来了。”
“嗯,回来了。”
看见日思夜想的徐长流,裴奉嵊只觉冰冷的心头一瞬热烈,情难自控时,他终是按捺不住,收起手中当归,疾步走至书案前,半蹲下身,凝视着眼前人,裴奉嵊道:“三百六十夜,已过冬春季,长流,可有想我?”
徐长流温润双眸盯着他,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见状,裴奉嵊故作一声轻叹,又道:“算了,我自知不该问这话,长流肯定不……”
这一次,徐长流却一反既往,只见他一字一句,凭心回道:“昨夜才梦见了。”
昨夜才梦见,今日你就回来了。
闻言,裴奉嵊顿时浪狗变傻狗,嘴角笑意先是一凝,而后抿唇,转瞬之间,那股呆愣化为狂喜。
“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
“刚刚那句,爷想听。”
“下次再说。”
从战场浴血归来的裴奉嵊好像变了,皮肤比从前黑了,行事间眼神如鹰锋利,手段也更加狠厉。
他在战场和朝殿上的暴戾狠辣只有在徐长流面前才会收敛。
只见裴奉嵊又撇着嘴,敛着眉,有些委屈道:“你个小没良心的,爷可是日日夜夜都念着你呢,你瞧,爷本来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为了你,书信都写了一大筐,回来衣服都未换,就赶来看你,这样,都没什么奖励吗?”
“奖励?”
半晌,徐长流放下书卷,不知再思索什么,就在裴奉嵊脚跟快要蹲麻的时候,徐长流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
这时,竹窗之外,有微风起,拂过枝间花叶,轻卷旖旎缱绻情意。
徐长流翩然俯身,墨发垂落遮住了他微阖的眼帘,他轻轻吻上了裴奉嵊的额头。
刹时,裴奉嵊俊容大震,他从未这般惊慌失措,只见裴奉嵊鼓着双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下来……
便是一个身形不稳,坐在了地上。
良久之后,才听得裴奉嵊唤了一声徐长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然有些崩不住,眼眸里一片春意盎然:“这是谁教你的。”
望着眼前人欣喜万分又难以置信的模样,徐长流定若莲台的心神终是些摇曳了。
“并无人教。”
裴奉嵊半晌都未缓过神,声音有些结巴道:“你下次……要要……要……要……亲的话,记……记
得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徐长流道:“情之所至。”
裴奉嵊闭眼道:“长流如此热情,只怕裴燧招架不住。”
何止招架不住,一不留神,便是“杀”得他片甲不留,何况,还只是一个吻,若是换了其他行为,裴奉嵊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越想,便觉心间烧的越厉害。
裴奉嵊回来的日子是十一月,刚好赶上南溪沥花山。
黎若安阮是今届沥花山圣女,百年前的南溪国,将圣女视为纯洁无瑕的象征,对南溪女子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沥花山前夕,徐长流终于看见了裴奉嵊口中常常念叨的黎若安阮,随黎若安阮而来的,还有纳兰月霆。
黎若安阮面容娇俏,笑容甜美,身着对襟短衣百褶花裙,手足之间银铃作响,他称裴奉嵊大哥。
纳兰月霆一身黑衣,清眸朗骨,与纳兰桀的感觉,极若两端。
因为裴奉嵊的关系,纳兰月霆此前与徐长流有过数面交集。那夜,纳兰月霆从西洲带来裴奉嵊的信件,他日夜兼程,风雨簌簌,肩上的伤早已溃烂,不过因为他身着黑衣,暗红血渍隐在其中,极难发觉。
带完信件之后,纳兰月霆便孤身回了苗湘寨,本是带伤之躯,还被纳兰桀拦截处罚。
杖责一百,戒鞭二十,除此之外,接连三日蛊坛放血祭祀。
以儆效尤。
徐长流后来无意知晓纳兰桀之所以重罚纳兰月霆,便是因为他从西洲带回来裴奉嵊所写书信。
心中自觉有愧。
蛊坛下,徐长流一身白衣胜雪,蹲下身替纳兰月霆治伤。
徐长流任何时候都是静静的,仿佛这些凡尘俗事扰不了他半分,做什么事也都是慢条斯理,给人感觉却很细心,也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