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姩低声说:“我从东五山而来。”
董孟又是惊讶。
陆姩:“他去世之后,我为报仇犯了几桩罪,被关进去了。”
“小姐如何称呼?”
“我叫陆姩。”
董孟叹气:“早有耳闻陆小姐的案子。”
陆姩:“一个在东五山的人托我转达一句话。”
董孟表情严肃了。
“望江南岸,烟花三月,青鸟悠悠夕阳休。”陆姩猜测这些人有密码暗号。虽然她传了这一句话出来,但真正的含义唯有他们能破译。
董孟问:“他人呢?”
“他在东五山伤重去世。”
董孟长叹一口气,面上有些悲痛。
“董老板,我知道你们组织纪律严谨,但是……”但是,纪上章在她面前是个斯文腼腆的人。“我想知道,纪上章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无法细说,董孟只能言尽于此。
陆姩眼眶发热。她挑中的男人那是一等一的好:“谢谢董老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走了。”
董孟问:“陆小姐以后要去哪里?”
“我回东五山。”
“你别回去了,在外杀敌正好。”
陆姩却说:“董老板,东五山上关押了不少你们的同志,他们的监区犹如炼狱,里面戒备森严,外面的人不了解其中情况,只有我这样本就属于东五山的人才能接近他们。”
她不过是贱命一条,但她男朋友的理想却是至高无上的。
东五山又何足为惧。
*
彭安看着渐渐灰暗的天色。那个女人还不回来。
雨夜案的凶手只在夜晚作案,白天大概没事的。只是——
彭安还是打了一通电话去诊所。
待诊所送来了东西。
彭安叫来金长明:“金律师,这是蓝医生配药的两个针管。粗的那一支是局部麻醉,另一支是全身麻醉。那个女人独自出去,不知道遇到什么情况,万一有人把她当成柳枝,她有可能陷入危险。你把两只针管交给她,说清楚各自的药效。”
金长明问:“彭先生不亲自交给陆小姐吗?”
“在她的眼里,金律师你才是面面俱到的人。”
“陆小姐不知道你的一番苦心,太可惜了。”
“我想方设法为她保命,是因为如果她猝死在外,警方的调查会牵连到我。”
是吗?金长明想问,但还是不问了吧。“其实彭先生可以找一个机会,修正一下自己在陆小姐眼里的形象。”
彭安极其冷淡:“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哪天我觉得她无趣了,自然不再理她。”
*
陆姩出了估衣铺,正要去拦黄包车。
突然,两辆黑车在面前停住,几个黑西装的壮硕男人从车里跳下。
“就是她。”其中一人说着,要来抓她。
陆姩退了两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男子:“柳小姐,我们老大要跟你谈一谈。”
陆姩:“我不认识你们。”
黑衣男子:“你认识老大就行了,不要逼我们动粗。”
路人纷纷闪避,几个黄包车夫拉起车子走远。
陆姩也不惊慌:“等一会儿。”
黑衣男子:“等什么?”
陆姩:“等人。”
黑衣男子:“等谁?”
“等我。”张均能身着巡捕制服,戴着帽子,英挺地站在两辆车之后。
黑衣男子气势不减:“这是我们和她之间的恩怨,巡捕管不了私事吧?”
张均能笑笑:“可是我看这位小姐并不愿意和你们谈心。”
陆姩几步躲到张均能的身后。
几个黑衣男子交头接耳,然后上车,风驰电车的车速差点撞翻摊档的一个篮子。
“没事吧?”张均能自始至终都没有喊出她的名字,他不追究她逃出东五山的这笔账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谢谢长官,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陆姩转身时,不小心踩着地上的一个坑。她崴了一下,眼见就要摔个狗吃屎。
张均能及时托住她的腰,扶正之后立即收手:“当心。”
“谢谢张巡捕。”
“可能要下暴雨,早点回去。”
*
汤包店的不远处是一个街市。
陆姩得走过这段路才能坐上黄包车。
她听见一声:“卖鱼饼,卖鱼饼咯。”之后,她被一人撞上。
“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话的是一个青年,拉了一个板车。板车上放着两个大箩筐。箩筐一侧贴了大红纸,纸上有黑墨的大字,写着:鱼饼。
“小姐,你没事吧?”青年露出一口白牙。
陆姩稳住身子:“没事。”
“不好意思啊。”那人拉着车要走,又回头,“小姐,要不我送你两个鱼饼,当是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