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肺是不是废了?”彭安端坐。
“医生说,子弹差点就穿肺而过了。”陈展星半掀眼皮,“彭安,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见面,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能活着就是老天不开眼。”
陈展星嗤笑:“彭安,你嘴臭。”
“你要是香,就不会狗都不理。”彭安启动车子。
“对了,鹰记放话,如果我们和日本人谈不妥,鹰记就要来围剿云门。”陈展星闭上眼,“彭安,你给我惹来多大的麻烦。”
“我会再和仇博裕谈一次。”
“这事我全权交给你了。你出的馊主意,要死你先死。”
“商社的货运不是佐佐木负责,这几天等等消息吧。”彭安旋转方向盘,“对了,我要去商场,你自己开车回去。”
“去做什么?”陈展星瞥过来。
“无可奉告。”
“不会又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吧?”陈展星幸灾乐祸,“彭安,当心,你的死期越来越近了。”
*
彭安以前去买衣服,报的是陈展星给的三围尺寸。
从东五山出来,陆姩尖尖的下巴有了点肉,回到了完美的鹅蛋脸。
彭安昨天丈量过陆姩的腰臀。
一细一丰满。
只是,时间来不及丈量上面的。
也还是按之前的尺寸报了。
彭安要为陆姩换衣柜,从内到外,一件不留。
店员喜笑颜开:“这位姑娘可真是曼妙的身段,先生是要送给心上人吧?”
一般来说,男人陪女人逛街是常见的。但一个男人前来,哗啦啦订一大单子,实属罕见。想来想去,只能是送给心爱女人的了。
彭安想否定,想说自己没有心上人。
时过境迁。当初言之凿凿,这个时候却说不出口。他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了。
店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先生,我们店里有情侣款巧克力,是赠品。不知道先生的那位姑娘喜欢什么口味的?”
彭安也不知道陆姩的喜好:“全部口味。”
无从选择的时候,他都是由她去挑。
想起今天陆姩就要换下陈展星低劣品味的细带子内裤,彭安出了一口气,痛快了。
*
陆姩自己买了一堆衣服,回到楼里。
空荡荡的,陈展星和彭安还没回来。
云门不知道陆姩和陈展星的关系,把她当成座上宾。
楼里无人看守。
陆姩尝试去开陈展星的房门,无果。
她又去开彭安的门。
很好,彭安的房间、书房,全都没有上锁。他的书房很整洁,也许因为他刚来香港,书架上只有几本金融类书籍。
陆姩一一翻过,有中文,有英文。
恰巧的,桌上放了一本英文词典。
她学过英文,但不是精通。翻开词典查了查,书籍没什么问题。她把书放回去,拉开了抽屉。
抽屉放着的,也是英文资料。
她记住资料的摆放位置,翻阅的同时,再查查词典。
这是一份商行的出货单。
她奇怪,彭安为什么购买大量的衣食用品?
楼下有车子的声音传来。
陆姩把资料放回原位,匆匆出去。
*
来人是陈展星。他长相出众,从小到大的肆意生活让他生出一股彭安不具备的风流倜傥。他笑一笑,颠倒众生:“陆小姐。”
他颠倒不了陆姩,她的脸布满寒霜:“彭安呢?”
陈展星靠着楼梯栏杆:“他有事,一会儿再回来。”
“他是不是代理云门?你留在这里当病秧子,事事由他出面?”她讽刺他出不了力。
陈展星听出她的含沙射影,笑得更迷人:“我记得陆小姐偏好病秧子的男人,我这样弱不禁风的时候,岂不正中陆小姐的喜好。”
陆姩横过去一眼,转身上楼。
她的心里有停顿。
陈展星是云门的少当家,权势第一,她更应该借他的力。
她的脚下却不停。
彭安不及从前可爱,可比陈展星是顺眼太多。
*
彭安回来时,拎了一个小小的袋子。
他直接上楼。
陆姩没有关门,她在迎着谁归来,守在窗边向下望。
“在等谁?”彭安步子轻。
听到他的话,她恍然察觉:“你回来了?我以为从这里能见到你的车。”
“在等我?”
“你说呢?”
他把袋子的绳子挂到她的指上:“我去买东西,耽误了时间。”
陆姩打开袋子,惊讶:“这是你买的?我这衣柜还要好多新的。”
“天冷了,穿那些容易着凉。”
她拆开了崭新的包装,比了比内裤:“四角的?”
彭安说:“这个保暖。”
一下子从细带子变成全包裹,陆姩有点窃喜,起码彭安不是和陈展星那个龌龊狗东西一样,彭安还是很保守的。她突然察觉到自己又心软了,于是掐断这一点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