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许久,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我晚上还有会议。”
赖司砚说完转身,抬脚就准备离去。
吴珍红倏然转头,指尖握紧膝盖上的毯子,她望着高大挺拔,陌生又熟悉的背影,恍惚间,回忆起他小时候。
眼眶满含热泪,压制着情绪,第一次在赖司砚面前露出女人的柔软,轻声挽留他:“……我并不是真的希望你们离婚,你当时,也有些意气用事……”
赖司砚站住脚,他仰头叹了口气,望着客厅里,悬挂的水晶吊灯看了许久,然后低头失笑。
意气用事么?
他办公室有本日历,到现在都没丢,那个上面还记录着,最后那段时间,钟意每次提离婚的日子。
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冰冷到极点。
她说:“以后我们之间,除了离婚之外的话题,不要说一句话。”
一个周之内,她提了六次离婚。
最长的一次间隔两天。
每次她提,赖司砚都会在日历上,默默打个“X”。
赖司砚还记得,那一日公司遇到棘手事务,晚上八点半,他还在忙工作,且十二点之前必须完成,否则损失重大。
钟意敲门把他叫出去,赖司砚心中就隐隐不安。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肯定围绕着“离婚”二字。
等闲的时候,赖司砚可以尽量平静地,接受钟意的凌迟。
不过那一天工作繁重,看着她的背影,甚至有些惧怕。
他在她开口之前,眼神极力温柔地跟她商量:“能不能明天再谈,我今天很忙,事情很重要,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到约定时间,我需要保持情绪稳定才能工作,拜托了。”
钟意也平静地看着他,“就几句话,会很快。”
他只得点头,“好,你说,我听。”
对于财产钟意继续让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离婚……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好?”
赖司砚低着头,平复了好久,只能逃避话题:“我可以先回去工作吗?时间很赶,离婚的事,我还需要时间……”
于是她歇斯底里,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上次我们那个,我都没有一点点感觉!我心里很抗拒,我还要装样子,我很痛苦!我很痛苦你懂吗?!”
那晚,赖司砚回去枯坐了三个小时,十几个亿的项目,突然就不重要了。
虽然他很想保持理智,压下去情绪忙完工作,这样接下来,会有一夜的时间去处理感情……
不过遇到钟意以后,情绪稳定,似乎成了一件,他最难做到的事。
如果不爱,或许没什么影响。
如果爱的少一点,或许影响也会小一点。
但就是太爱了,爱入骨髓,所以才那么失控。
才会在她每次提离婚的时候,都感觉心碎窒息。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捅了他一次,他愈合了,又捅了他一次,他又愈合了,一个周之内,捅了他六次……所以,他害怕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彻底毁了赖司砚。
那这个人,无疑是钟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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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臣妾退了
客厅寂寂,吴珍红孤零零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她耷拉下眼皮子,许久没有回神儿。
吴珍红从不愿承认,自己对钟意,确实有先入为主的敌意。
她虽然有三个儿子,不过这三个儿子里,最出众的,就是赖司砚。
完全可以这么说,赖司砚是吴珍红眼中,最完美,完美到甚至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孩子。
不过这一切从遇到钟意开始,就都变了。
吴珍红至今都想不明白,钟意到底有什么魔力,还是给他喝了迷魂汤,可以让那么优秀出色的一个人,任性妄为不管不顾。
从前,他可是个事业心重,自律稳妥,内敛低调,从小到大出类拔萃,赖家上下默认的企业继承人。
可就是遇到钟意,赖司砚坚定告知他们:“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
吴珍红是第一次见赖司砚为了一个女孩子发疯发狂,不管不顾。
试想一下,赖氏这样的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哪个拎出去,不是吊打一众纨绔子弟的上层精英,钟意的存在,让赖司砚有了软肋,完全就是一个变数。
吴珍红不排斥赖司砚有一个举案齐眉,恩爱的婚姻和妻子,但在意一个人,在意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太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