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照面,赖司砚眼窝下, 泛着淡淡青黑,想必昨夜没怎么睡好。
钟意轻飘飘睨他一眼, 转身往旋转楼梯走。
赖司砚顿了顿,紧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说话声不浅不重,顺着楼梯传到餐厅,被慢悠悠,还在吃早餐的钟商言听到——
“等下送你上班?”
“你昨晚不是打车来的?”
“我方才给司机打过电话,几分钟就到。”
“嗯。”
两人一前一后下来, 钟意停下脚步, 眼神中略有顾虑,探着身子往餐厅瞧了一眼,只看到哥哥钟商言, 便松了口气。
步伐顿时轻盈,丢下赖司砚娉娉袅袅而至。
走到钟商言旁边,慢条斯理拉开椅子,坐下来。
捏了一片吐司面包,撕下来一小块丢进嘴里, 打量四周一圈, 侧头问哥哥:“爸爸妈妈去上班了?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
钟商言别有深意地目光, 从赖司砚身上一掠而过, “上班这么早的原因,你觉得呢?”
钟意闻言顿了一下,随机转了转眼珠子,微微垂了下颌,略带狐疑,“我不知道啊,为什么上班这么早?”
钟商言叹了口气,手中捏着的汤勺往瓷碗中一搁,随后站起来,“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知道的少了,不容易尴尬。”
这句话说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赖司砚走到钟意旁边坐下,本来在低着头挽袖子,动作就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扫了钟商言一眼。
两人浅浅对视,钟商言笑问:“陌生地方,昨晚没睡好?”
赖司砚扯了扯唇角,淡声应:“还好,这两年睡眠质量向来不好。”
钟商言撇了撇嘴,“睡眠不好就对了,睡眠好,那说明没心没肺。”
赖司砚嘴角勾着的弧度僵硬,撩起眼眸,瞥他几秒,又垂下头。
钟商言虽然嘴上吐槽,不过还是叹息一声站起来,像个老妈子似的,给他二人盛粥。
这顿饭没有钟家二老在场,不光赖司砚吃的舒心,就连钟意都自在多了。
八点一刻结束早餐,司机也已在门外候着。
钟意近来总是迟到,昨天又方请假,是以出门的时候,有些慌张。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钟意忍了忍,钟意不耐烦地催促赖司砚,“大爷,你能不能走快点?我上班要迟到了。”
赖司砚背影挺阔,侧身扫她,“迟到就迟到,顾遂还能那你怎么样?”
钟意心想,是了,念在是你前妻的身份上,顾遂是不能拿她怎样。
可她总不能仗着是他前妻,就靠这个身份吃一辈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作为公司职员,又不像他一样是个企业老板,怎能如怠慢?
于是瞥他一眼。
也实在懒得辩解。
钟意绕开他,径直夺门而出,匆匆拉开车门。
见他还在后面不急不缓,咬了咬牙,落下车窗,眼神不耐地望着他。
谁知这厮不仅不着急,反而从上衣口袋的内兜掏出手机。
随后点了点屏幕,也不跟钟意打招呼,直接一个电话拨到顾遂那里。
他走到车旁,手臂往车顶一搭,与顾遂的说话声,不轻不缓传入钟意耳中——
“顾总,在公司?”
顾遂正准备开会,也跟他客套,打哈哈式的客套,“在啊,赖总有事吩咐?”
赖司砚垂眸扫了钟意一眼,两人四目相对,浅浅交织。
他唇角微扯,语调散漫慵懒,“我跟钟意在一起,等下送她回公司,先前不是有一个项目你挺感兴趣,找你聊聊?”
顾遂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好啊好啊,还是赖总讲究,有好事总不会忘了我,如此大恩大德,让我怎么好意思……这样,你也不着急送钟意回公司,左右最近新人大赛,为了配合他们比赛,迟到几分钟也是没事的……”
赖司砚低头笑了,“那就好,那我先带她回赖氏一趟,拿了项目资料再去找你?”
顾遂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好的,不急不急。”
赖司砚三言两语打发了顾遂,这才慢条斯理从车后绕过去。
指尖勾住车门,一把拉开。
然后长身微屈,弯腰坐了进来。
钟意对他PanPan不打招呼擅自做主的行为,颇有意见,手臂往车窗一搭,咬唇生了会儿闷气。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奈何人家是赖氏总裁,到了哪里都给三分薄面,今儿这个电话别说是打给顾遂,哪怕就是别的企业老板,看在“赖司砚”三个字的面子上,都不能说什么。
钟意想到这里,唇线抿紧。
完全不接受这人好意,“你是不是也太霸道?我让你帮我请假了吗?以后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大牌,我还怎么在公司里呆?”
赖司砚捏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拿在手中把玩,他嘴角勾起浅浅弧度,凝着钟意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