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屿下意识低头。
“走吧。”江以冬说,“你饿了吗?我们去吃点儿东西。”
两人离开服务中心往停车场走去。江以冬似是察觉陶南屿情绪有点儿不对,没有再聊乔慎,问起陶南屿工作的事儿。
正说得热烈,斜刺里忽然冲出来一个人。陶南屿还未回头,乡音已经劈头袭来:“陶南屿!”
回头一看,正是那位之前从没见过的表嫂。
表嫂双手有如铁爪,死死箍住陶南屿手腕,回头大喊:“在这里啊!她真的在这里!”
顿时便有好几个人从停车场入口朝这边跑来。
作者有话说:
谢谢冷杉的地雷;
谢谢岁月静好的营养液。
请大家吃香煎鸡胸肉,好吃,不胖!
第32章 陶南屿:我跟你学的啊
◎“表哥,我跟你学的啊。”◎
给堂兄等人通风报信的是球场的一个球童。
那球童也是岛上出来的人, 在球场里打工。陶南屿搬走后,堂兄他们很快发现日夜蹲守的房子已经没人了。为了找到陶南屿,他联系了许多在这儿打工的同乡, 把陶南屿的照片发给他们。陶南屿模样长相让人印象深刻, 很好辨认,她在饮食区里等待江以冬时,被球童看见了。
堂兄和嫂子来到此处, 还没进入服务中心,已经看见陶南屿。
嫂子像见到肉的狼狂奔而来,死死钳住陶南屿。
江以冬瞬息间判断出事态,拿起手机要报警。跑过来的堂兄狂怒地甩手, 把她手机狠狠扫到地上。
江以冬哪里应付过这样的泼人,愣了一瞬间才伸手把陶南屿往自己身边拉。陶南屿的手被嫂子捏得死紧, 额角消肿的地方又条件反射地隐隐作痛。她甩开江以冬,从背包里掏出一罐辣椒喷雾, 往眼前的几个人脸上喷。
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叫声。
陶南屿终于逃脱钳制。江以冬弯腰去捡自己的手机, 不料手机直接被人踢了出去。
“你还想进去吗?!”陶南屿尖声喊堂兄名字,“你想坐牢是不是!这里有摄像头!”她笔直指向灯柱上的摄像头。就这个动作,对面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停车场里没有人, 保安亭在远处。陶南屿护着江以冬后退, 掏出手机低声说:“你快走,我报警!”
江以冬:“什么?!”
陶南屿:“你……你这样的身份不能惹上事吧!会上新闻的!”她说完攥着手机按数字,另一只手还抓着辣椒喷雾,把江以冬往另个方向推, “快走!”
江以冬被她气笑了。“没必要。”她从隔壁车位抓起一块砖头, 狠狠砸向自己的车窗——尖锐示警声瞬间响彻停车场。
砖头是她的武器, 一如菜刀曾是陶南屿的武器。女人手中有了武器, 脸上有了凶相,立刻让人畏惧。堂兄等人捂着涕泪横流的脸,踟蹰不敢上前。警报声终于把人吸引了过来。
球场的保安做主报了警,警察来到一查堂兄身份证和记录,眉头大皱:“你不是刚出来,就这么想进去?”
堂兄指着红肿流泪的双眼:“现在是谁伤得比较重啊!”
警察便扭头对陶南屿说:“对了,你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用。”
江以冬的车窗是自己砸碎的,她倒是不在乎这点儿换装的钱,但举起伤痕累累的手机:“我这手机一万多,构成犯罪了吧。”
堂嫂用污言秽语反驳,警察制止她,扭头打量江以冬。
江以冬继续说:“他们聚众故意损毁我的私人财物,人数也超过三个人了吧?还有,这是他们第二次滋扰我的同事。”
陶南屿补充了堂兄已经被拘留过的事实。她们越说,那警察越是点头,那群人脸色就越坏。
等警察回头跟堂兄说法规,提到“故意损毁他人财物罪”,堂兄脸色一变,把老婆拉到面前:“是她做的,不是我。”
堂嫂顿时瞪圆眼睛,十指弓成鹰爪朝丈夫脸上挠去。
又是一场新的混乱,警察和族人忙着劝架,江以冬用屏幕摔裂的手机拍现场视频,只有陶南屿怔怔站在一旁,围观这场活剧。
她没有一点儿获胜的喜悦,完全被疲累包裹。这样的事情将会无数次重复又重复,直到其中一方放弃为止。她忽然开始怀疑,即便自己把母亲骨灰带回她的家乡,就一定能得到宁静和解脱吗?这些为了维护宗祠完整的人,说不定也会做出陶南屿的行动:掘开坟墓,盗走骨灰。
他们奔波千里追寻的根本不是一罐无用的骨灰,而是宗祠的完整和荣耀。在他们心中,宗祠是最紧要的,是一切的根基和命脉。
但这根基和命脉,与陶南屿没半分关系。
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或清明,宗祠都要烧香做仪式,叔伯们穿得整齐光鲜,十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放得嘹亮,流水席洋洋洒洒能摆几十桌。男人们在宗祠里虔诚上香,祈祷祖先保佑,而陶南屿是没资格踏过那门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