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阵风吹进来，吹得拱门摇摇晃晃，会议在风中散去。

一阵欢呼声响起，姜来顺着视线抬头看去，数以千计的气球被放飞，承载在少年的梦飞向远方。

五颜六色的，最后慢慢变成一个个小点，直到看不清颜色。

誓师会结束的时候，她随着人流的方向往外走。

旁边有两个女生从她身旁走过，周围的声音其实很吵，但她还是听到了斯星燃的名字，忍不住跟上想听一下她们在讨论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学校光荣榜上的那个男生，好像叫斯星燃。”

“啊啊啊啊，你也注意到了，名字也好好听啊。”

“是吧，听说他好像保送了，中北大学诶！”

“好厉害啊，那个照片好帅，可惜现在看不到人了，不知道毕业那天能不能看到。”

“……”

后面的话，姜来没听完，人后已经站在荣誉墙面前。

照片该是去年冬天拍的，刚剪的短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上扬的瑞风眼看什么都是深情的，肤色偏白，鼻梁高挺，唇薄，嘴角微微上扬。

视线下移，看到斯星燃的名字，录取高校：中北大学，再看到他的座右铭是“不驰于空想，不鹜于虚声”。

下面罗列了一些斯星燃的个人荣誉，姜来大概地扫了一眼，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她看了几秒手机里的照片，没有停留多久，给斯星燃发了一条信息，以为他并没有时间回，结果那边秒回了。

【姜来】：今天我们拍毕业照了。

【斯星燃】：可惜我不在，不能陪你一起了。

【姜来】：？

现在不用学习吗？

【斯星燃】：教授解题解到一半给自己绕糊涂了，让我们先散，正好就拿到手机看到了。

姜来还想再回，那边已经在催去拍照了，她只好匆忙回了一句：我先去拍照了。

到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夏晚晚给她留了个位置，招呼她过去。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上方的周旭，她礼貌性地朝他点点头，只当是巧合。

他盯着女孩的头顶，弯了弯嘴角，哪有什么巧合，不过是刻意为之罢了。

“同学们，3，2，1，茄子！！！”

“茄子…”

相机真是个很美好的东西，“咔嚓”一声就可以记录下所有留不住的瞬间，在这一声里，扬起的马尾，洗的发灰的校服，青春洋溢的笑脸，所有留得住留不住的痕迹都被记录在了一张几寸大小的照片里。

百日誓师后，日子像上了发条一样。

天气也渐渐回暖，风也不见冷冽锋芒。

一模成绩下来的那天，是个雷雨天气。

姜来没考好，又或者是说大部分人都没考好，但这学期开始，年纪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匹黑马。

这次数学考试，是前所未有的难度，但总归有人是考好的，那这一点在姜母面前，她就过不了关。

她没法解释为什么这次没考好，因为姜母会反问她为什么别人能考好，你不能？

姜母不会听她的解释，她只看结果。

出校门的时候，雨还在下，轰隆隆的雷声，打得人心直发慌。

姜来打着伞，但总有雨滴溅到裤脚上，三月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冷的，她紧了紧衣服，感觉天气又冷了许多，心里有些支持不住。心中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简直透不过气来。

到家的时候，她的裤管已经彻底湿透了，寒意从脚底往上冒，手也冻得冰凉，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险些使不上力来。

弄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出乎意料的，姜父也在家，腿架在茶几上看着武侠片，声音开的很大。

姜母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看着手机。

姜来甩了甩伞上的雨滴，放在了鞋柜上，换了鞋，明明是很平常不过的动作，她却做得艰难。

她战战兢兢地朝姜母走过去，走得近了，才看到手机上的内容。班主任把所有人的成绩都整理成一个表格发到了家长群里，姜母看的就是班级前几名的成绩。

注意到她的到来，姜母终于把一点目光施舍给了她。

她上下瞄了姜来一眼，眼神淡漠，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也不问起她打湿的衣服，有没有受凉这些。

“先回房间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姜来捏了捏有些潮湿的衣角，看了眼姜父的方向，丝毫不在意她们这边发生的事，她也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避无可避，抬起步子往卧室走去。

几乎是放下书包，后面就跟着一阵摔门声，震得她一惊。

姜母打开灯，顺眼刺眼的光射来。

“转过身来！”

她听话地转过身来。

只见姜母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吸了几口气，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次没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