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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70)

她心跳又是一阵失序,竭力镇定地说:“谢谢你来接我放学。”

郑西野耷拉着眼皮:“楼上楼下的,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嗯。”许芳菲应道,伸出一根细细的食指指向紧闭的3206大门,戳戳空气,“你回去吧,我上楼了。”

到底是个小女孩,言行举止有时傻乎乎的,稚气得可爱。郑西野把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眼底沁出一丝很淡的笑,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那,”许芳菲又朝他挥挥手:“再见。”

郑西野:“再见。”

道完别,许芳菲转过身,抿唇笑笑,步伐轻盈地背着书包继续爬楼梯。到了自家大门口,她停住步子,手伸进校裤的裤兜摸钥匙。

摸了两下,没找到。

许芳菲又去摸另外一边裤兜。还是没有。

咦?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索性将书包囫囵个儿抱到身前,拉开拉链仔仔细细地翻找起来。最后,直将整个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仍旧没见到钥匙串的影儿。

奇怪,钥匙呢?

许芳菲微皱眉,边把拿出来的教材练习册重新装回书包,边在脑海中细细地回忆——昨天回家她还用钥匙开过门,然后拿着钥匙换拖鞋,再然后就被妈妈叫去吃晚饭……

想到这里,许芳菲霎时一拍脑门。

对了。

当时她顺手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来着……

在确认了钥匙是没带出家门,而不是遗失在外以后,许芳菲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她背好书包,抬手在大门上敲了几下。

邦邦,邦邦。

没人开门。

再敲。邦邦,邦邦,还是没人开门。

许芳菲狐疑,耳朵趴门上细细去听,发现屋里一片安静,连丝丝儿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听不见。

就像没人在家似的。

许芳菲只好拿出手机给乔慧兰打了个电话。

号拨出去,嘟嘟好几声才接通。乔慧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说:“怎么了菲菲?”

许芳菲听见对面环境嘈杂喧闹,加上乔慧兰的呼吸声有点重,判断妈妈应该是在赶路或者搬动货物什么的,询问道:“妈,你还没回家吗?”

“没呢。”乔慧兰喘了两口气,“下午接了个活,去老槐村帮着搭了个灵堂,本来还以为要在村子里守几天,结果那家人看我辛苦,提前结了账让我先走,差不多忙完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呼喊道:“乔大姐,这边红包给你包好了,你过来给点点!”

乔慧兰赶紧把手机拿远了点儿,笑呵呵地应:“诶诶好!谢谢刘哥!我马上就来!”

许芳菲知道妈妈在忙,决定长话短说:“老槐村挺远的,妈,那你等会儿怎么回来?”

乔慧兰:“这里要办三天席,正好有个送猪的车要走。我让他先把我捎到镇子上,然后再骑车回来。”

“骑车?”许芳菲眉心打结,“妈,槐树镇离市区那么远,你骑自行车过去的?”

乔慧兰在电话里笑笑,语气柔和:“去的时候是丧事一条龙那边捎的我,他们拉的东西多,开了个皮卡,我瞅着货厢刚好还有个空位,就让他们把我的自行车也放了上去。”

许芳菲知道妈妈是想节省下返程的打车费,心脏顿时像被什么揪起来,心疼与酸涩交织。半晌才轻轻吐出口气,故作轻松地说:“知道了,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慧兰想了想,答道:“算算的话,估计骑回来还得一两个钟头。”

许芳菲这时又想起件至关重要的事,忙忙问:“外公吃晚饭了吗?”

“我下午走之前给温了瘦肉粥,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应该吃了。”乔慧兰说着顿了下,反应过来什么,“你还没回家?”

许芳菲囧囧地说:“我忘记带钥匙了。”

乔慧兰有些着急:“那怎么办。不然你先去门卫张叔那儿坐会儿,我尽量快点回来。”

“再说吧,妈你就别操心我了。”许芳菲道,“骑车的时候慢点骑,看着路,注意安全。”

“嗯好。”

乔慧兰把电话挂断。

农村人讲迷信,丧事办得也比城里更繁复。这家去世的老人今年满了八十,照当地的说法是喜丧,丧事也要当喜事办。搭了灵堂大摆宴席不说,还请了专门的戏班子杂耍班子来表演节目。

这会儿夜深天黑,整个农家小院里却热闹得不一般,塑料板凳摆了满院,座无虚席,台子上几个抹了花脸的小演员正在努力噩搞扮丑,逗得一帮嗑瓜子的乡亲哈哈大笑。

乔慧兰猫着腰穿过人潮,在小院的角落里找到了丧事一条龙公司的刘大福。

“刘哥,久等了。”乔慧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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