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痕+番外(275)
想到她声音夹带的厚重鼻音,以及昨天那场夕阳下的“雨”,他停下喝水的动作,扭头看她背影,“感冒了?”
“嗯。”左枝没回头,磨磨蹭蹭地出厨房。
一股无名火腾地烧上心头,他“咔”一声捏扁了塑料瓶,掷进垃圾桶里。
左枝被这声响吸引,回了头。
随即就见宋延琛三两步走来,一把攫住她手腕,她懵然:“你干嘛?”
“不是说感冒?”说着,他将她抓到沙发上,顺手抄了一条毯子,抖开,给她披上。
左枝生着病,又是刚醒没多久的状态,大脑转不动,反应出奇的慢。
只见他双手拽住毯子,将她包裹,弓身,近距离盯她,凶狠地撂一句“在这等着”,便抢了她的可乐生姜和冰豆奶,转身折回厨房。
“有病。”她吐槽。
毯子毛茸茸的,裹在身上很舒服,温暖,有安全感。
她歪倒在沙发上,打着盹儿。
宋延琛煮好姜汁可乐,熄火,倒进搪瓷杯里,给她端出来,“还很烫,你放凉点再喝。”
左枝迷迷糊糊地道谢,还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他问。
“普通的白粥就行。”
挺简单,宋延琛起身去做。
听到她在身后说:“谢谢哥哥。”
刹那间,什么火气啊、隔阂啊、苦恼啊……全都消了。
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她现在不过十一岁,中间还有九年。
九年,时间之长,变数之大。
说不定长大后,和薛岛的那一段,都成她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了。
这么想想,他觉得那个跟她闹别扭,跟她冷战的自己,简直没半点气度,幼稚到爆。
淘米下锅,加入适量的水,揿下“开始”键。
眸光掠过岛台上,他刚“没收”的那半袋冻豆奶,迟疑一秒,拿上,叼嘴里嘬着。
他走回沙发边。
左枝已经坐起来了,双手捧着搪瓷杯,呼着姜汁可乐冒出的袅袅热气。
见他来,只抬眸掠一眼,好似没发觉到他嘴里那袋豆奶是她的,继续不动声色地喝可乐。
“之前的事……”宋延琛在她旁边坐下,主动开了口,“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心情正好的时候,泼你冷水,害你不高兴。那天当众把你从台上拉下来,肯定让你觉得很没面子吧?”
她顶着重重的鼻音“昂”一声。
“……”吸完豆奶,宋延琛随手扔掉袋子,敞着两条腿,人往后瘫进沙发里,嫌气氛尴尬,打开电视机看晨间新闻。
良久,他憋不住问:“你就没点别的要说的?”
“嗯?”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别轻易下决定。”他苦口婆心,“没深入了解过那个人,也没感情基础,怎么知道,能不能跟那人长久地相处下去?哪怕你只是随口说的,闹着玩,要是人家当真了呢?以后你不喜欢他了,他反过来找你了,你要怎么处理?”
“你说话怎么像个小老头?”
“……”他不想接她茬。
气氛僵凝着,电视机的声音像催眠的白噪音,睡意在悄无声息地弥漫。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左枝一句问话,把他飘忽的思绪扯回来。
什么起这么早?他压根就没睡。
“关心我啊?”
“嗯。”她应了。
意料之外的反应,宋延琛瞥她。
她紧裹毛毯的样子,像个蚕茧,真是半点春光都看不见了。
混沌不清的大脑,不合时宜地闪过那一点嫣红。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忽然像石油里滚落了一点猩红火星,“嘣”地轰炸出冲天的火团。
不止颈根,他全身都滚烫。
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熟,想装无知都办不到。
“既然感冒,你就穿多点。”他说。
“嗯。”
“还有就是……”
“嗯?”
“青春期到了。”
“所以?”
“……”非要他把话讲那么明白?
“你穿衣服的时候,多注意点。”最后一个字,特地加了重音。
她喝完姜汁可乐,把搪瓷杯放茶几上,懒恹恹地歪靠在他身上,长发被压出弧度,“哦。”
“你到底听懂没有?”
“嗯。”
两人就着这姿势,小憩片刻。
后来,是被晨起上班的阿琳娜叫醒的。
“Mom,I don\'t feel well。”左枝跟她撒娇。
阿琳娜今天还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闻言,紧忙伸手探她额头的温度。
有点低烧。
“叫家庭医生过来吧。”宋延琛主动担责,“阿姨您去忙,我会在家里照顾好她的,有什么事我及时跟您联系。”
阿琳娜抚着左枝发热的面颊,看他一眼。
心下仍是担忧,嘴角却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真好,我们zoe能有一个这么靠谱的哥哥陪着……那,她暂时就先交给你了,有事一定要记得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