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带着幼弟出嫁后(119)
“嗯,我也瞧见了,方支书当时气得,要是有张桌子,定能被他锤烂了,后来,还是蹲点的梁干部也说这样做不好,方支书才悻悻地做了罢!”刘天贵在陆世平后头补充道。
“这么听起来,那梁干部还蛮不错的嘛,还晓得帮我们说话。”
这话刚落,好多人就赞同着点点头,乡下人很多时候就是如此淳朴,不过,邵振国却是不置可否地轻嗤了一声。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一本正经,背地里给人下烂药的,多了去了,之前那姓郭的,不就是如此,谁知道这梁的干部,到底是真红心,还是藏着颗黑心假惺惺作戏呢!”
同一时间,正被邵振国腹诽不知一颗心到底是“红”是“黑”的梁荣志,也正颇有兴致地和陈兴义打听月湾队当年借粮的事情。
他也看出来了,比起方奇宝,陈兴义显然是和邵长弓有几分交情的,而且方奇宝如今还在气头上呢,和他打听月湾队的事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陈兴义皱着一张黑黢黢的糙脸,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是满脸的无奈。
“这事啊,都过去五年了,没想到这头倔驴还放在心上呢!你也知道,我们大队的田,都是由第三号支干渠供水,要先流过前进大队和新竹大队以后,才能流入我们队的稻田。那年雨水少,水流到我们这边时,就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六队人户少,田地也孬,产量一直上不去,那年就更惨了,好多田地直接就绝了收。”
“邵长弓当时没办法,只能来大队借粮,被支书回了!我当时还是大队的保管员,管着大队的公款现金和集体仓房的存储粮,其实也了解大队的难处,大队仓房里的粮也不多了,但各生产队都在盯着呢,就等着邵长弓这个刺头儿从大队运回粮,就一窝蜂冲过来借,所以,没人敢开这个口子。”
“邵长弓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没想到只过了短短一天,他竟然带着人,挑了二十几担的粮食回来,而且还都是稻子,穿村过镇不遮不掩的,彻底把大家伙都给震住了!”
“队里当初怕他在外头做了啥不该做的事,赶紧过去调查,他才扯着嘴角子,不阴不阳地说,大队不愿借粮给他们队,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社员饿死吧,就想带人去县里掏粪,粪没掏着,却是老天开眼,掏到了他侄娃儿邵振洲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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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长弓当年遇到钟庆华,说起来也是巧合,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善缘,而且,结起这份善缘的“东东”,它还非常之有味道,虽然臭崩崩的,却是这年月农村人眼里的“宝贝疙瘩”。
莫得错,它,就是被誉为“庄稼一枝花”的粪肥。
且说,那天,邵长弓回去时,脸色死沉死沉的,也让早早就聚在坝场上等他消息的老老少少们,脸上的期冀之色瞬间就暗淡了下去,邵长弓一咬牙,就把回来路上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三年困难时期,我们都挺过来了,今年没道理挺不过去!既然大队不借粮,那我们就靠自己!队里的青壮,都跟着我去县里跟人家抢大粪!”
“之前我在公社开会的时候,就听人说县里的大粪值钱得很,附近生产队的社员都抢着去掏,还有专门的掏粪队,掏到的粪卖给附近的蔬菜队,甲等粪每百斤3元,稻谷指标10斤,等赚了钱,我们再从外头买些粮食回来!”
月湾队很多户人家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自然没人反对,不就是去跟人抢大粪嘛,和抢水也差不多,都是一张嘴巴两条腿的大男人,哪个怕哪个!
所以,当天晚上,邵长弓就领着队里的二十多个汉子,挑着粪桶,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邵长弓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县医院,之前他带着人来县里卖干货时,曾经路过过。
“医院又是医生又是护士病人的,人多,粪肯定也多,好,就选它!”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意见。
只是,令邵长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听到的那个消息是没错,但那是今年之前,今年刚过完年,县里各单位、厂矿的厕所,都有计划地包给了近郊农村的各个生产队,还发了专门的“粪肥供应证”和“准运单”,要是没有这两样证,一律统统不给往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