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霜人微言轻，性子太软，总不被人当回事，平日里与旁人交际来往，被爽约、被晾在一边是常事。

沈濯虽然是妖，但确确实实是头一个认真待他的。他不免意外，一是因沈濯竟然这般守约，二是因为

第一回 有人对他说到做到。

正胡思乱想，房门便被一阵风吹开。湿润的雨气卷进屋子，李烬霜一个激灵。

沈濯迈着长腿入内，新换了身月白的袍子，矜贵潇洒，身上笼着股轻烟似的雾，恍如世外仙人，正笑看着他。

“不错，烬霜这回没骗我。”沈濯温声道，“我有礼物给你。”

李烬霜抿了抿唇，从桌案下找出一沓纸符，闷不吭声。

沈濯凑到他跟前张望，道：“烬霜不想知道是什么宝物？”

“什么宝物也别给我，”李烬霜清点着手中的符咒，“我没好东西，拿不出回礼的。”

沈濯笑了笑，一撩衣袍坐下，托着腮瞧他：“我又不是为了回礼。”

他从指间取下一枚须弥戒，牵着李烬霜的手，朝他食指上套。李烬霜手掌比他小一圈，指环戴在食指上太松，沈濯便耐心地摘下，再套进他拇指根，刚好合适。

“这须弥戒里藏着十方珍宝，”沈濯有些炫耀道，“应有尽有。烬霜想要什么，随心取用就是。”

李烬霜端详着拇指。戒指是由两根银环扣合而成，其上錾刻了海潮云纹，银扣中央托举着一颗海蓝宝石。宝石熠熠生辉，宛如沉入水底的星辰。

李烬霜僵着手指，只觉得整条手臂都沉重起来，惶恐道：“你给我这个，我于心不安。况且这些东西太贵重，我拿着根本没有用。”

沈濯却是傻眼了。他哪见过李烬霜这样胆小克制的人，有便宜不占，还说什么心不安。

这小道士怕不是人，是菩萨。

思来想去，他找出个让李烬霜收礼的由头：“那你先替我保管，如何？”

李烬霜默然。就他这筑基的修为，哪有本事替别人保管东西。

“沈濯……”他忐忑道。

“别说了，”沈濯断然道，“今日去凌绝顶，你把那锦囊还给祁寻，跟他一刀两断。”

“祁寻？”李烬霜迷惘地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祁寻？”

沈濯轻哼一声，想起那棺材脸便心烦，蔑视着他：“我什么不知道。”

“唉，”李烬霜无奈地摇摇头，“我本来就是要还他的。正好，待会儿一并把事情了结吧。”

他摸出几张传送法符，打量一番，暗道：坏了！

连着三天大雨，茅庐湿冷阴暗，藏在匣中的符咒受了潮，笔画已有些模糊，怕是不能用了。李烬霜连忙运起法诀试探，那符纸一动不动，果真不中用了。

他颓然瘫坐，眉头紧皱。真是祸不单行。

该怎么办，难道要去找别的弟子借点传送符？无事往内门跑，岂不暴露了心中有鬼。麻烦死了，怎么这样倒霉。

沈濯尽收眼底，殷勤道：“传送符不能用了，你怎么去凌绝顶？”

“我哪知道。”李烬霜一阵心烦，难免自暴自弃，撑着额头低喃，“大不了不去了，等内门消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能不去，”沈濯斩钉截铁，严肃开口，“你要把锦囊还回去。”

李烬霜不知他为何这样着急执拗，无奈道：“沈濯，那凌绝顶不是好攀登的……”

“你骑我吧。”沈濯脱口而出。

第20章 前尘旧梦

李烬霜瞪大了眼：“什、什么？怎么个骑法？”

沈濯一怔，对着他俏生生的身段，忽然觉出一股春意，轻佻道：“烬霜的话，你想怎么骑我都行。趁着现在还没出发，不如我们双修试一……”

“打住！”李烬霜听懂他的意思，面红耳热，遽然起身，轻咳两下，“你是说变回原形，带我去凌绝顶？”

“嗯呐。”沈濯倚靠在桌案旁，目光黏在李烬霜腰肢上赏玩，浮想联翩，“龙族化形，腾云驾雾，一息千里不成问题。区区凌绝顶，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话，脑中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这腰既细又柔韧，颠动起来必然好看。该怎么哄李烬霜跟他试一试呢。

李烬霜全然不知，思忖一瞬，迟疑道：“可是那护山大阵，会不会对你……”

“只要不进山门，那大阵对我的效用微乎其微。”沈濯笑道，“烬霜关心我，我在外头等你就是了。”

李烬霜松了口气，难为情道：“那好吧，事不宜迟。可、可是我该怎么那个……骑、骑你？”

沈濯仰起脖子，指了指颈侧，道：“你亲我一口。”

李烬霜愕然。又来？

沈濯见他犹豫，笑意愈浓：“烬霜亲亲我，我便能化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