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蓓蓦地一瞬畏促。
半个小时后,脸颊羞红欲滴,被宠爱的浅绿碎花床单湿泽了一片。阮蓓从不懂情侣间还有这样,人们说他禁]欲克制,他也说他洁身自好,可他对她做这些,却好像熟稔的情侣之间自然,毫无预兆和准备的。
阮蓓嗫嚅:“侯坏(wai)。”
楚勋听得懂粤语,他似对广东一点不陌生,最初说起蓝埔陆校也条条是道。“还有更坏的,太太会比这个更喜欢。”也用的粤语答她。
不需问,阮蓓的表现已经显然了。她羞恼侧掩过,却看到楚勋自个的变化,问道:“你怎么样?”
其实她没有抵拒,但不知楚勋出于如何打算,他暂未更近一步。也许认识得尚早,或者他还有别的思虑。
楚勋喑哑叹:“你说呢?怕你受不住。”抓过阮蓓的手握住,又让她去她那,阮蓓瞬间明白了对比。想起秋晶八卦的那句‘我男朋友说他,也很了不得的’,起先不明白何意,原说的是这。
女人攥起一角枕头盖住脸,更加恼得不想搭理:“涩痞楚二爷,明早醒来不许再咬我了。”
楚勋好笑,里面都动过,外面还怕。他伏在阮蓓颈下:“那换别的。”
她白如没见过光的雪玉,花晕比许多女人都要丰润,宠爱得如芍绽放。就像雪山顶上的一把红纸伞,媚而不肆,可知把楚勋勾得如何魂牵梦萦。
他去到窗边抽烟。正值夜里十一点多钟,这里都是住户区,狭隘的巷道,连车子都开不进来,要停在外面的路口。听见谁家骂孩子撒尿,晚归的黄包车夫下了夜锁车轮子,吱嘎开门,还有哪儿传来呷酒的苏州评弹。
楚勋站在打开的半面窗边,颀隽轮廓打着月色,几分焦郁与冷贵。
这种氛围他没经历过,嘈杂且静谧得过分真实。
阮蓓隔着枕头打量,翻过身面朝向里。
一会儿他倒杯水喝完,走过来,便把阮蓓拨去内侧。女人夜里不眷他,自己滚在床沿,他得搂着她睡!
察觉男人气宇靠近,阮蓓背对着,被楚勋翻了过来。她赧着眼帘躲避,楚勋:“不喜欢我?”
阮蓓说:“不喜欢。”
楚勋:“哼。”
又道:“我喜欢你成吧。从那天前台见到你,就知道我从此栽了。”抱在一起,能感觉到他骨子里透彻的狠冽,但那股非正非邪,却偏叫阮蓓辨不出推开的理由。
阮蓓从初见起,也把楚勋记得牢固。只她大概并没懂什么是喜欢,她也不会告诉他。她只用行动表示,了无遮挂的娇媚贴近,埋在他颈窝里算意思意思亲昵。
楚勋三年前回的申城,在此之前,他出了几年国。在他的经营里,一直都是深谋远算,朝乾夕惕。尤其这三年回来,立时大刀斧阔展露棱角,成为无人敢逆鳞的存在。然而抱着这女人,却只觉心底软和,睡意又袭来。
很快就拥着睡着了。
睡到半夜,阮蓓翻了个身,楚勋蓦地却惊醒,凤眼微朦,一臂摁上她白雪的削肩。
防备性竟如此强,阮蓓不禁借着月色怪道:“楚老板有钱有势,不应该高枕无忧?平时睡眠也这么浅的吗?”
楚勋似乎才被她温糯的话触醒,勾起唇角:“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你不懂。”而后搂紧继续合眼。
若非真的睡实,又岂会懵然地惊醒。他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黑暗中男人焦郁渐散。
隔天还是五点钟不到,楚勋便起床先离开。
上午严怡打来电话,关切地问怎样了。说她喝醉,致銮扶她去休息,早上才听女佣禀告,阮蓓肚子疼先走一步。
阮蓓答说没事了,昨晚大概冰酒凉到胃。严怡那边便放心道:“那就好呢,下周开课我们见面了聊。”
当天下午,阮蓓正蹲坐在床前复习课业。永新大百货的职员送来三套簇新旗袍,几双丝袜和高档品牌的内衣裤、包包和皮鞋。
一名主管领着三个员工,手上提着漂亮精致包装盒,站在阮蓓这栋窄仄的砖房里。恭敬躬身说:“是勋先生让我们给阮小姐送过来的,小姐麻烦签收下。”
语气里满含诧然揣摩,但不敢表露明显。
怎么说额,楚二爷还让用“勋先生”的称呼。倘若是亲戚,他怎会送这些情侣间才送的,名贵奢昂的亲密之物。若是别的,楚二爷的男女私事,冷得无人不知,还有个枫帮,谁有斗胆随便臆测。
然而眼前这位小姐,当真美得动人心魄,即便穿着素色旗袍,一颦一笑也堪称极致。该不是……楚二爷终于也难逃陷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