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都是我的主意,他只是听命行事,你冲着我来便是。”
褚恒之听得笑了,“冲着你来?”
“是。”
他收起笑容,目中一片冷意,出口的话亦是冰冷得让人心惊。
“关云希,你明知我舍不得伤你半分,即使我气得半死,在盛怒之下,我依然关心你的安危,而你,却把自己的小命置于危险之地,你心有疑惑来找我,也未曾问我半句,宁可听信他人的挑拔,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有我?”
关云希愣怔住,一时间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他。
“这一箭射在你身上,看着你疼,你又怎知我心里不疼?若是箭锋再偏一点,你命丧我手,你可想过,当我手上沾着你的血时,今后我将如何自处?背负着误杀未婚妻的罪名,成为负心人,夜里我如何成眠?”
一番话,竟说得关云希不知如何回答。明明这话说得冰冷,她却听出话里的悲伤,以及他眼底的失望。
她抿着唇,想告诉他,她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卡在喉间,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因为他说的这些事,她从来没想过,也未曾仔细深思,直到此刻,她才恍若被人点醒,也头一回真正看清他的心意。
褚恒之突然笑了,道:“你不想他死,我明白了,我成全你们。”那语气与神态竟像是诀别,让她心惊。
见他要走,关云希急忙喊住他。
“褚恒之,你别走——”
他脚步未停,竟是狠下心,不管不顾地抛下她走了。
她一时心急,顾不得肩伤,急忙下床要追回他,但才走到门口,她便软下身子,倒在地上。
药性让她四肢发软,提不起力气,眼看他的身影离去,从不轻易掉泪的她,竟心慌地眼睛红。
她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两辈子还没为一个男人哭过,这是头一回。
泪水像不要钱似的,一颗又一颗地掉下来,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原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面前突然出现一双靴子,来人站在她面前。
她抬起哭花的小脸,愣怔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褚恒之。
他神色依然冰冷,沉声问:“哭什么”
她抽噎了,回答道:“你说呢?”
他冷哼一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回床边。
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回答。“你说呢?”
不用说也不用问,她的泪水已经说明她心里有他,而他的返回,也说明了他在乎她。
他将她抱回床上,而她则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哭红了鼻子。
“你欺负人。”她呜咽抗议。
“你就没欺负人?”也不想想,她欺了他几次,哪回不是他让着她?
“从小到大,都是我欺负人,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不习惯。”控诉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她难得露出小女人的撒娇。
他听了好笑,这种事能当习惯吗?不过见她这么可爱,他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多的是疼惜。
也哭过了,话也摊开来说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云希眨巴着眼瞅着他,但这回装可怜也没用,褚恒之不准她打马虎眼,他必须知道,也一定要知道,所以他盯人的眼神很凌厉,摆明了这事没得商量,她若是不给个交代,咱们就僵持在这儿,直到他满意为止。
关云希才刚领教过他的怒火,让向来心宽的她,终于也懂得要适可而止。
犹豫了会儿,她便向他坦然说出自己和楚应啸这阵子调查到的事情,而说到调戏苏琉璃一事,褚恒之再也绷不住脸,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你昨夜潜进她屋子里,也是来调戏她的?”
“我若不调戏她,又如何能救她呢?”她说得义正辞严。
听听这口气,她还有功了?但他却怪不得她,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哪知,我还想问你呢!”
褚恒之盯着她半晌,见她目光坦然,不似说谎,心想或许这是个巧合,刚好被她碰上了。
这事他已经问过苏琉璃,她说那男人本想劫持她,是关云希及时抢救,与那男子打了起来,发出巨大声响,这才惊动了仆人,大声呼救。
他盯着关云希,见她一脸坦然,甚至还希冀他能给她答案,便没再疑心她知道那人的身份。
他当时已派暗卫去追,接下来只须等待消息。
至于苏琉璃,褚恒之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她听说那救了她的蒙面人已死,她当场哭断了肠,抓住他的衣襟,说他们误解了他,他其实是来救她,不是来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