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牛挽歌+番外(164)
“夏军官的耳朵可和夏军官人相差甚远。”她还记得之前的手感,柔软有肉,饱满到挤出了一道肉褶,这在她印象里是老人口中常说的有福气。
夏波没吭声,他只觉得整个人躁得厉害,以至于她说了什么,都没过脑。
她戳了戳对方的脸颊,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大拇指一伸,改为捏。神经传来的触感让夏波如梦初醒,但他仍是不敢面对秦望舒,只是粗着气声道:“不害臊!”
“夏军官颠倒黑白的本事不比我差。”秦望舒听了有趣,她又贴近了些,若是秦苏此时转头,就会发现两人几乎滚作一团。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在这样的气氛里有些暧昧,尤其是她声音还不算小。但立马,她贴在他耳边,又轻又快道:“我风衣里有枪。”
“秦苏知道。”
两句话信息量之大,把夏波的躁意冲得几乎不剩。他翻了一个身,两人面对面,几乎贴在了一块,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几乎能坐实两人的桃色。
“你告诉她的。”他不悦的皱起眉,不赞同道:“她还是个孩子。”
“但她拿枪指着我。”她见夏波眼神清明,知道对方脑子正常运作着,便没多做解释。“她和张雪不一样,张雪顶多是个纸老虎,但她是不叫的狗,会咬人的。”
“对了,”她又想起白日的那场闹剧,目光闪了闪道:“她拿了张雪的相机,被我发现了。”
夏波一听,再想到在柴房的秦苏,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顿了几秒,不确定道:“手脚不干净?”
他和秦苏没打过什么交道,所有印象的来源皆是张雪和秦望舒,她的存在就像是她们身后的一个小尾巴。没有存在感,也不会有威胁感,所以在白日那场闹剧里,他除去意外,更多的是荒谬。
“她故意的。”秦望舒的呼吸很小心,尽量放缓了节奏。两人都想着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夏波的注意力在她身上,那些细微的、被忽略的东西一一放大。
“她想帮我们?”夏波觉得有些热,他搭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做什么。只是垂着眼,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脸。“办法有很多,这个太冒险了。”
他说完后,立马又补了一句,像是在掩盖什么。
长衫的领子有些紧,牢牢地箍着脖子,他下咽时喉头不自觉地耸动,皮肤摩擦在柔软的布料上,细微的触觉在此刻越发清晰,他想解开扣子。
秦望舒看了一眼他,觉得“冒险”这个词用得有些微妙。寻常人第一反应都是危险,危险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拒绝和否认,但冒险——只是针对人的评价。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疙瘩的事似乎平顺了一些,她知道这不是借口,但她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安慰。
她感叹道:“夏军官着实是个妙人。”
夏波顿时抬起眼,他对上秦望舒毫不掩饰的目光,又像是触电般避开。唯一不变的是越发红烫的耳朵,薄薄的耳廓在火光下有些透明,此刻却像是要滴血。
“相机里有什么?”他艰难地开口,嗓子干哑得像是在砂砾上磨过,少了润滑每一下都是折磨。
“不清楚,要洗出照片才知道。”对于这个相机,她的疑问并不比夏波少,相反因为她知道得更多,所以才更想不明白。她翻了一个身,这不是什么隐秘的话,没必要再咬耳朵。
“这个相机其实是十年前的款式,但在国内还很新奇。她那时已经在报社干了一段时间,上下领导因为被我打点过,所以她被惯得有些任性。她看着其他有资历的记者举着大炮筒到处跑,心里羡慕便也想一个,但她娇气,大的嫌笨重,小的又买不起,她一向大手大脚的,从来没存过钱。”
她学着夏波,后脑勺也垫上了手臂,直直的目光看着上方的屋顶。
“她这个人,想要什么东西从来不知道掩饰,说风就是雨,恰巧,我有一个。但我和她有些矛盾,不方便直接给,就只能花钱托老板帮忙,让她以一个能承受的价格买回去。结果第二天,她就带到我面前来炫耀,我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听她奚落,也是挺可爱的。”
她最后一句话添得突兀,惹得夏波看了她一眼。早在秦望舒拉开距离后,他就悄悄松了口气,他从未觉得没有人争抢得空呼吸是如此顺畅,以至于他也翻了个身,平躺着。
可他还没轻松多久,就见对方又翻了回来。或许是觉得之前姿势不够舒服,她这次半弓着身子,嘴边带了一抹笑意,在他的目光中伸出手,勾了勾。
像是叫狗。夏波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可身体仍是极为诚实的靠了过去,只是更为聪明的没有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