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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不将(79)

作者:瑜辛 阅读记录

最后,闻人珄和孟弘洲把故事编成了这么个荒腔走板的扯屁版本。

闻人珄心不在焉,做笔录的全程都在跑神,而孟队长向来秉公执法,这荒唐谎话撒得脸色铁青。

更别提孟弘洲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惊魂未定的闻人慕书还扑过来连疼带骂,外加抹了一顿眼泪。

这一晚上没有一件好事情。如果非要抠搜,那唯一有幸的是踩踏事故没有酿成严重后果,闻人慕书也没有受伤。

但这完全不值得开心,尤其是对执法人员来讲——毕竟所谓人祸,皆为恶孽,罪大恶极,千不该,万不该。

处理好一系列糟心事,等闻人珄驱车回到自己家楼下,已经夜里两点多了。

他没有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哪怕公共停车位距离单元门有点远,他这个业主还是专门臭不要脸地浪费了一次公共资源。

闻人珄停好车,下车以后在自家楼下站了很久没动。

这里仰起头就能看见自己家窗户——黑的。黢黑一片。

凭张错的本事,“回家”不是问题。很明显,张错没回去。

闻人珄扒拉不清自己什么心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这种恍惚不明的状态让他有点心慌。

站在原地吹了太久深夜的风,吹到从里到外都冷透了,闻人珄突然打一个哆嗦。

“啊......”

没有刻意去想,他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琢磨。但他就是想起来了,醍醐灌顶一般——

他想起之前在天台上,他到底喊了声什么,让张错冷静下来——“阿错”。

是“阿错”。

闻人珄怔愣了半晌,眼睛定在花坛里一根儿东倒西歪的小野草上。

一点儿也不挺立,一点儿也不生机勃勃,这可能是一棵病草吧,有点儿难看,有点儿可怜。像谁了呢。这天下的难也太多了,难上人,难上棵草。

闻人珄搓搓自己麻木的手臂,低沉地自言自语:“原来,我上辈子叫他阿错啊。”

又在原地戳立半晌,闻人珄回车上拿了今天买的东西。大包小卷儿的,都是给张错买的衣服。

先前给闻人慕书买礼物时捎带的那根翡翠簪子还在车上,闻人珄顺手牵羊,也一并给拿着了。

他两只手都提溜得满满当当,终于迈开脚,往单元门里进。

上电梯,刷电梯卡,安静地上楼。全程他依旧不知道该想什么。

他应该想一些事情。特别应该。只是......只是好像有股情绪在无形无声地拿捏他,搓扁他,让他没力气。

太疲惫了。

真想一头栽地上睡过去。

这种虚无的滋味一直持续到闻人珄走出电梯,转过拐弯——

闻人珄猛地顿住脚,整个人像被大力捶了一拳,血气顶上头——

他看见张错了。

是张错。他以为没有“回家”的张错。

张错“回”了,只是这个“回”,过分拘束,过分小心。张错把自己排除,从家摘出去。所以他只在门外——

张错双手抱膝,坐在家门口。

张错这样子很乖,如果忽略掉他一身的血。

走廊的窗户开着,张错便是从这窗户进来的。凉气在不断地进来。

闻人珄定了定神,朝张错走过去,在张错跟前站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张错。

张错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刚哭过一场。

闻人珄想到张错是个哭包儿变现,没准儿还真的哭过呢。

两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对视了挺长时间。

这时候似乎谁先开口都有点难为。

不过,闻人珄最终等来了张错的第一句话——

“先生......”张错声音不大,“你还、要我么?”

闻人珄感觉心窝子好像被一根尖锐的针戳了一下,算不得什么疼,但很容易发出“嘶”那么一声。

闻人珄扯起僵了一晚上的嘴角,短暂地笑了下:“你说话总是这样,听着就暧昧。”

闻人珄:“第一次见面,你就说,你此生绝不会骗我。”

此时此刻,闻人珄提这一茬,大有皮里阳秋,讽得一针见血。

张错眼底一黯,彻底说不出话来。

闻人珄没再继续杵捣他,从兜里掏出钥匙,绕过张错,走到门前开门。

门锁“咔嚓”一声,先顶着门拱出来的是黑莲花那朵完蛋狗头。

黑莲花终于盼来了自家主子,兴奋地直摇尾巴,但它刚冒出来脑瓜,尾巴就摇不动了。

狗鼻子灵,它闻到了张错身上的血味,这让它定在原地,没敢扑闻人珄,更没敢扑张错,甚至还有点瑟瑟发抖。

张错不敢摸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像一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脏石头,格格不入地落在这里。

那边闻人珄皱起眉,先把手上的袋子都放进门口,然后弯下腰,一把捞起黑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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