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月等待她发泄完毕，把车里的矿泉水扭开盖子递给她，“喝点水吧，骂完好点了吗？”

林泉被气得青筋暴起。

这种态度她太熟了，阳绪就是如此，不论自己怎么激怒他，他永远保持不可思议的冷静，避免直面自己愤怒，绕开重点扯开话题，等她情绪被带稳后才重提。

“……是他教导你的吧。”林泉深呼吸，最终接下水瓶，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阳绪，不必要拿对待阳绪的态度对他，“他告诉你，不要跟我正面冲突。”

江霁月没回答这个问题，低下头沉思一会儿，说：“我对你好，因为在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是吗。”林泉冷笑一声。

“都一样被命运左右。”

“……”林泉偏过头正视他，低声说，“我已经被迫牵扯到权力漩涡，不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唯一正确的决定只有立刻回老家。”

又是那温柔平和的微笑，他说：“你应该认识芷淇吧？”

这回是林泉愣住了。

她以为这两人分手后便没了感情，而且传闻里也是身为网红的芷淇，为了抱紧阳家的大腿背叛江霁月。

“……随你。”林泉有些明白了，没有再劝下去，“这是你自己选的地狱。”

“我一开始就身处地狱。”江霁月说，“我们都是被操控的棋子。友好相处吧林泉，无数次绝望的时候，我都很庆幸还有你。”

春风轻轻吹拂，巨大的云翻滚如同波涛一点点剥离朗朗明日，直到春光散播，金光的薄纱透过车窗玻璃，轻轻盖在林泉的侧脸，她如同神龛中悲悯的神女，又像刚讨到糖果暗自欣喜的小孩。

“我不讨厌带有目的接近我的人，相反，这正是我渴望的稳定的关系。”林泉轻说，“我也很庆幸你自愿踏入地狱。这样我拖累你就不会有负罪感了。”

她已然不信任单纯用情感寄托的友好。

林瑶很快就锁定阳绪布置的眼线之一，最显眼的无疑是江霁月。

“那个江霁月跟妹妹的关系真是好的不得了。”林瑶单独和父母用餐时直接提出这个问题，“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比情侣还情侣。”

林中道正在喝汤沉默不语。

刘远枝只要小女儿别跟同性搞恋情，别的都无所谓。更何况江霁月还是自己带过的学生的弟弟，便乐呵呵说年轻人的自由，她开心就好。

林瑶轻放下筷子，眉眼弯弯地陪笑。

如果林泉真的跟其他男人擦出火花，而且阳绪还完全不插手，林瑶绝对会爽到在体育馆包下烟花秀。

可那个江霁月安插得太不是时候了，说他是忠诚的眼线、漂亮的林泉掰直者，倒不如说是送给林泉的工具人。

现在林家很多商圈人都在靠拢阳家，这种关键的上升期，林泉死不答应阳绪的追求就算了，还跟一个底层的小伙子牵扯不清。羞辱阳家的情况，在阳家发作之前，那些有求于阳家的人的反应会猛烈几百倍。

养的狗多了，狗之间也会互相比较谁的嗓门更大、谁更会护主。

“汪汪！”

萨摩耶快乐地摇着尾巴，小狗的眼睛很小，小到只能装进主人的身影。

万芙儿低头看了眼它，只是揉了揉它的头，便招手让生活保姆带去遛狗。

“汪呜……”狗狗尖尖的白耳朵失落地下垂。

“抱歉啊伊莎贝拉。”万芙儿头也不回走近别墅宽大明亮的玻璃门，“我最近都太累了，以后补偿你。”

精力充沛、恶作剧不断的万芙儿居然会喊累，宠物护理师是个刚留学回来的年轻人，她还在和万芙儿的爱犬还在磨合期，遛狗需要老员工一起陪着。

她问生活保姆：“许姐，小老板这几天跟变了个人似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一直有买股票基金的习惯，嗅到不对劲就开始打探消息，生怕自己信息闭塞。毕竟上面出了什么事都会反应在股市上，万芙儿虽然不学无术，但身份特殊，情绪变动说不定由上层变故影响的，上层变故可就能扯上股市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

“八卦嘛，反正无聊。”她才不会说这是一位股民的担忧。

“能有什么事。”许姐想了想，“不过我是听说她被阳家那个谁追求，讲不定要联亲，可能在烦这个。”

“谁啊？阳绪？”她关注经济新闻久了，阳定岩名字看了无数遍，自然而然听闻过他儿子的姓名，万芙儿身份地位这么高，阳定岩的独子肯定能门当户对。

“哪有的事！”许姐非常质疑她是不是真八卦，真八卦不至于连万芙儿喜欢谁都没听过，“小老板以前追阳绪追得惊天动地，你都不知道？如果是阳绪，她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