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墨菲定律，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

身后突然传来玻璃杯炸裂而响的声音，有人发出惊呼，林泉第一念头就是“流血事件？”。

可她回过头，并没有人受伤，只有人群不知何时让出了一条路，通往急匆匆迎面走来的万芙儿，和桌子旁边的地毯上满地的玻璃渣。

“你就是林泉吧？合照时我就该给你打招呼。”喝醉的人控制不住距离感，万芙儿凑得很近，林泉呼吸时满鼻腔都是对方浓重的酒味。

“承蒙厚爱哩。我胆小没主动问候你，真是羞愧。”林泉说着自己胆小，面上没带有任何惧色，万芙儿也只大她两岁，没必要用敬语。

万芙儿大笑起来，烈红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脸上尽显妩媚，她一把抱住林泉，说：“你真漂亮，你可真漂亮。难怪阳绪当你舔狗。”

又有人在笑，林泉脸一下就垮了，万芙儿可不管她乐不乐意，直勾勾盯着她，问：“你和阳绪做过吗？”

天雷一般的问题劈头盖脸打在林泉头顶，从头到脚麻了一个来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冷笑道：“姐姐是想包养我吗，这么关心我床上的那点事？”

万芙儿听后哈哈大笑，有她的带头，其他看热闹的人原本隐晦压抑的笑声立马扩大，有了点陪笑的意思。

在这个圈子里，除了筛选情人情妇，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处。万芙儿问林泉这个问题，讽刺她低贱意味更深，而不见得真的想知道阳绪和她那方面的事。

林泉的回答一方面是反击，一方面也在妥协着暗示自己是女同，没必要视为竞争对手。

“难怪阳绪喜欢你。”万芙儿笑完后，赞扬道，“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这句赞美里，林泉只听出比刚刚更浓烈的恶意。其实万芙儿的家人权势再怎么滔天，对林泉也没有太直接的影响，她不惧怕眼前的姑娘，只是心烦对方把自己裙子抱皱了。

强行抱着她的万芙儿却不动声色慢慢把手放低，轻覆在她臀部之上，往沟渠之间蠕动。

林泉一阵羞赧，怒目而视抬腿要用膝盖击她腹部，万芙儿早有预判，一把推开林泉拉开距离，歪斜着步子被人搀扶离开了。

围观的人不见得都是愿意趟浑水的，很快就散了，少部分心善的走到林泉身边，安慰她这是正常发生的事，别多想，别被吓到。

万芙儿刚才骚扰的动作太快太隐蔽，很多人不知道林泉明显的攻击动作是恼怒什么，以为是听不得对方提阳绪。

“没事。”林泉脸上的阴霾并没有停留太久，大大咧咧地耸耸肩说，“她说话挺好玩的。”

无语住了所有人，猜不透这姑娘心大到真没听出万芙儿的针对，还是把马屁拍得震天响。

那次过后，林泉的关系网被打通，就像本被困在山洞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突然被凿通了一个小小的通道，她有途径听闻外面世界的光怪陆离。

虽然不合适，但她还是留意了芷淇的事。

……

茵绿的草场上，淑女展示自己漂亮的骏马时，烦恼地说：［你们别提了，我爸那破娱乐公司，又一个当差的被挖走了。］她口中的“当差的”正是指网红芷淇。

……

夜幕星空下，有做生意的亲戚互相闲聊：［阳家的手早伸到互联网媒体了，你要看准时机啊。］

……

别墅茶话会里，胖胖的女孩用小肉手拿着甜品勺，眉飞色舞道：［艺人什么品质最重要？当然是听话！有些人自视甚高，还以为是自己凭本事打拼出来的粉丝，敢跟上头人叫板。笑死了，没背景没身份草根一个，当自己国际大咖呢！］

……

松湖赏雪时，一群人不知聊到哪里，有“阳”姓的女生说：［这话可煞风景了，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真见过一个，起初跟对象情深意浓，外界压力再大也拆不开，我那时是真羡慕啊。不曾想才过了多久，她竟把爱人献宝一样献出去，换了自己前途坦荡。］

……

种种身份地位，种种无意间的谈论。

林泉在各种场合的只言片语下，看清了芷淇一路过来的挣扎无奈。

起初被挖走到阳家相关的公司，那时她一定是对前路充满期待的。可后来事情发展成她不想看到的模样，她试着反抗过上面人的指示，最终的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林泉并不相信芷淇会把江霁月主动献出去，她认定：要么是瞿轻舟阿姨强取豪夺，要么是江霁月迫于压力为芷淇牺牲。

明明林泉对芷淇的了解只有网上发布的视频，可人的第一印象总会决定往后形象的确立。更重要的是，林泉相信自己曾喜欢过的人，怎么说眼光也不会太差，江霁月喜欢的另一半一定会是个品行端正的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