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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番外(603)

作者:星津归春洲 阅读记录

这两年里,蓠列一门心思都扑在修补裂缝上,废寝忘食,日益清瘦,两年下来,已瘦得脱了相。

不过,好在是没有白费工夫,耗费七百个日夜,天圆无极阵的三处裂缝终于修补完毕,良珠谷危机解除。

完成使命的蓠列在拜别族人后,简单收拾了一些行礼,便离开了良珠谷,来到当初遇见夕姑娘的岩洞,准备暂时在此落脚。

临别之前,不知那位姑娘是否值得蓠列为之倾其所有,故而巽师尊在蓠列身上施了个小法。

倘若那位姑娘肯入漠来找蓠列,那蓠列便能顺利出漠,反之则只能留在漠上。是以,蓠列才想出此法,以玉钗为信,却不过多强求,一切皆随其心意。

岩洞里,蓠列独自守护着那份忐忑和期待,一等便是一个月。

幸而,她终于来了。

又过去两年,蓠列被人逼回大漠。而彼时距他生命终结,也已不远。

蓠列再次回到那座岩洞里,燃起火堆,静静地坐在火堆前。恍惚间,他在火中看到了血树,树上唯一一朵瑶花已经枯败,在枝头摇摇欲坠。

未几,火焰终成青烟一缕,枯败的瑶花别枝而去,飘然坠落,化作血滴,沁入沙里。

不知经年几何,蓠列再有意识时发现自己仍身处大漠岩洞之中。

只是,世间再无良珠谷,世人也不再知崦嵫族。

后来听人说,三百年前,也就是蓠列死后的两百年,很长一段时间内,大漠怪象频现。

起先,自古便影踪匿迹的良珠谷突然现世。不久后,漠上黄沙尽殷红,入漠之人皆无故失踪,由此被人视作食人漠,倘若不是有意寻死之人,俱不敢涉足半步。

随后的一年里,有人称,看到食人漠上空轰雷掣电,似高人斗法。

也有人称,看到成群结队的毒蝎从食人漠里跑出来,远近村庄均受其荼毒。

还有人称,看到无数衣衫褴褛的枯骨像一条条游鱼在红沙里浮浮沉沉。

总之都是千奇百怪,无一不骇人听闻。

一年之后,红漠突然消失,良珠谷也无影无踪,尔后再无人在漠上见过崦嵫族人。

蓠列揣测,良珠谷和红漠齐齐现世,必是族人和阴魂之间起了冲突。但自建族以来,族人和阴魂都不曾有过矛盾,所以这两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天圆无极阵的裂缝虽说已被蓠列修补好,但致使阵裂的根源却一直未找出。

那次合六大长老、八位师尊以及族长共十六人之力修补完整后,天圆无极阵之力更胜从前。所以,蓠列当即决定违反族规,回良珠谷一探。

前尘记忆鲜活如初,五百年仿佛仅是弹指一瞬间。

站在良珠谷外,许是近乡情更怯,蓠列不禁有些忐忑,也不知而今谷中会是何种情形,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中,随即掐诀,打开天圆无极阵之门,跨步迈入。

饶是蓠列已有先觉,但当他亲眼看见昔日草绿花香的世外桃源变成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墟时,仍抑不住一阵惊痛。

农田荒废,房屋倾塌,一派断井颓垣之象,而多处地方已呈沙化之态。

蓠列一路踩着碎石,行到地涌泉边。

原先清澈见底的涌泉却成一片沙地,不见泉眼,想来也早已沙化。

蓠列叹息一声,离开泉边,径直来到历任巽师尊居处。

巽师尊屋前原本是一片用篱笆围起的小花园,花开时节,姹紫嫣红,蜂戏蝶舞,此今也已成一片黄沙,难免令人观之心凉。

再往前行,从青龙、玄武、白虎、朱雀四座已圮毁的碎块中,隐约能看出,巽师尊居所乃以四象之阵修筑。

好在书阁建在地下,受损应当会轻于地面,根据方位,蓠列很快从废墟中找到通往地下书阁的入口,又费力掀开堵在入口处的杂物,矮身进入。

但见里面漆黑一片,蓠列拨指幻出一盏烛灯,一手擒着,拾级而下。

果不其然,位于地下的书阁近乎完好无损,只是书架、条案等摆局同记忆中略有差异,不过大体未变。

蓠列快步走到一面墙壁前,伸手朝墙上虎首雕左眼摁去,对面平整的墙上瞬间弹出一个内置方格。蓠列两三步迈过去,压烛一照,却见方格四周竟满是血迹,而静躺于内的《紫皿录》上同样血迹斑斑。

蓠列探手取出《紫皿录》,来到条案前落座,把烛灯放在案上,轻轻抚着书上早已暗淡的血迹,容色微动。

须臾,目光一沉,将书翻到五百年前的记事章。

此章所载,正是夕姑娘迷入红漠那次。

蓠列一行行览过,当年他同阴魂订契之事也载录的很是翔实,别无偏颇之嫌。

章末落书为:颂户十四年三月十八,元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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