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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番外(504)

作者:星津归春洲 阅读记录

馒头诧问道:“亡僖棺内到底归了何人之魂?”

第246章

梅鹤仙人未置一词,撤身将乌杖一拔,菊篱应势即收,半枝不存。梅鹤仙人踏雪蛟之隙而过,俯身拾起亡僖棺,试图拨其竖扣,可奇怪的是,明明扣上并未上锁,却始终拨之不开。梅鹤仙人又尝试对其施法,一晌之后,亡僖棺依旧纹丝不动,浑似一块无缝可透的石头。

馒头亦倍感疑奇,欲随身往前,却在望见满地雪蛟之时不由心生顾忌,刚迈出半步的后爪陡然顿住,而后徐徐收回,遥遥问道:“仙人,亡僖棺有何异状?”

梅鹤仙人扫视着脚下成列而拜的雪蛟,拿着亡僖棺退回馒头身旁,“恐怕,”顿了一顿,单手托举亡僖棺,将之边边角角仔细审视了一番,继而思量着道:“这里面归的魂,举足轻重。”

馒头无欲在亡僖棺上多做耽搁,侧目看了一眼身旁拧眉蜷身的苍驳,刺骨寒风瞥面撞上鼻头,馒头当即一噎,声弦嘶颤地道:“苍公子情况不妙,我们还是……还是先下山罢。”

梅鹤仙人听出馒头言语之中的畏怯之意,俄然以长者训幼的口气,厉声道:“活了几百年,难道还看不透生死?渡冥峡中,新魂何其多?”

馒头声色颤抖地道:“那个后生,是……是为救我而死。从来没有……从来无人肯为我舍命,正因我活了太久,所以对世间诸事看得甚为通透,但是……但是一个小小的凡人,却会为了我而舍命。尘世中人,个个惜命,甚至为保全自己而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害他人之命,我与他非亲非故,亦无恩报牵扯,连熟识都算不上,他如何会行此般?还有他,”馒头伸出爪子指向苍驳,“他也是,凡人尽是愚不可及。”

梅鹤仙人手秉乌杖,指着苍驳,“他,是因一个情字。”乌杖一移,指向北行身化雪沙之地,“他,是因一个义字。”

“义?”馒头思之不解,“我与他,有何义可言?”

梅鹤仙人将乌杖往地上一拄,直言不讳地道:“本就无情无义之人,如何能懂情义二字?好比大地不解云之逍,苍穹不明根之深。而今是作甚的苦恼?”

馒头颓然喃喃道:“云之逍,根之深,情与义,生与死,倘若一概勘破,是否薄情寡义?”

梅鹤仙人冷声道:“薄情寡义,天性如此,与勘不勘破无关。”

遥忆与北行初见那次,二人并不对付,并且有口角之争,那时谁也未能料到,沾字缺水的两人,在生死关头,一人却肯为另一人舍却性命,毫不迟疑。

沈默少焉,馒头无端询了一句:“他后悔吗?”

“后不后悔,仙人便是不知了,你若想知,不妨去渡冥峡悲欢河,问他一问。”语罢,梅鹤仙人将亡僖棺塞给尚自呆怔的馒头,随后走到苍驳跟前,轻叹一声,“迦南之伤,无人可帮,亦无人可替你排解,需你独自受下,仙人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迦南之痛已浃髓沦肌,苍驳单薄的身躯在风雪之下好似灯油将近之火簇,将熄未熄,直教人见之生怜,不忍定观。

梅鹤仙人又走到鹯旁边,蹲身而下,温温抚其伤处,随即祭出数朵朱菊,为之减却痛觉。

朱菊,可减缓疼痛之感,却无法作疗合之使,但在疼痛难忍之时,却是一味有效的良药。

鹯朝梅鹤仙人轻哼三声以示感谢,气力也很快恢复了几分,遍体鳞伤之下,已能扑翅而起。

有亡僖棺在,雪蛟不敢轻举妄动,但此地也实非久留之所,未免生变,梅鹤仙人用乌杖在苍驳身上一点,一枝藤蔓瞬间自地里生起,从肩至膝,将苍驳松松绕了一圈。

梅鹤仙人又将乌杖一横,乌杖尾端生出一朵金菊,仙人朝金菊轻轻一吹,金菊落地成鹤,随即用乌杖对苍驳一指,白鹤当下往之掠去。

藤蔓托着苍驳,将之平稳地放在白鹤身上,缠白鹤之长颈以固。

梅鹤仙人再将馒头安顿好后,便要命白鹤起飞,而就在此时,苍驳突然挣开藤蔓,双靴立地,垂眸以视右手紧握的后虚剑,目光寒气迫人,后虚剑亦郁鸣不止。

馒头和梅鹤仙人双双移目望去,梅鹤仙人似有所觉,立马从袖中取出亡僖棺,果见亡僖棺金扣之处,一丝似气似线之物横在扣眼之中,如流如飘,时隐时现。

梅鹤仙人的目光在亡僖棺与后虚剑之间盘旋不定,愈看愈生狐疑,再思及馒头适才所言,竟无端揣测道:“难道说,是亡僖棺在压制后虚剑?”

馒头一眼不眨地盯定苍驳,只见其阔步行至北行化雪之处,深曲双膝,跪在红影微微的血迹前,将后虚剑放在膝边,而后从雪里抓起那柄彻底骨冷之剑,执剑从长袍上齐齐整整地割下小臂长短的一片,肃然谨慎地将之盖在血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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