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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番外(426)

作者:星津归春洲 阅读记录

沈匕对那占虽唯命是从,但那占从不予沈匕毫无保留的信任。

阅人无数的那占太过了解沈匕,此人有位极人臣之野心,亦有堪忍胯下之辱的心志,心思深沉,笑里藏刀,手腕阴毒,暗中结党营私,培植鹰犬,其论交之人,尽是蝇营狗苟之流。

那占在利用沈匕的同时,沈匕同样在利用那占,二人是盟,却非友。

而沈匕与齐圭素来不合,全因那占在其中四两拨千斤的离间。

齐圭与沈匕恰好相反,齐圭只爱财,沈匕只爱权。爱财之人往往比爱权之人更好掌控,加之齐圭生性怯懦,贫苦数载,忽而飞黄腾达,玉食锦衣,更容易安于一隅。

若夫从宽,此人不过一只绣花枕头,待人昂首天外,自恃自雄,只要三言两语哄得其高兴,一二丽人往其怀里一送,便能教其七荤八素。

其余支流,那占因事为制,驾御自如。

苦心经营数年,万事俱备之时,本该依计划陆续举兵,却不料,苗耒国突然打破事先商定,先声夺人,点燃烽火狼烟,将东渊和宣国置于无措之境。

苗耒一方,自和盟始,对此事便尤为上心,更有两次按捺不住,准备兵屯边境,幸得那占早有察觉,忙奔赴苗耒,以盟友之身份,与之分析利弊,苦言劝阻,方稳下其心。

而此次直接发兵,毫无先兆可寻,诚然打了东渊国和宣国一个措手不及。

那占和宋岐一合计,不明苗耒有何蓄意,担心其临阵倒戈,遂决定暂且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苗耒、离秋两国的战事如火如荼持续半年,已近花甲的宋岐担心苗耒久支乏力,一旦战败,仅凭宣国和东渊之力,几无胜算,输尽满盘之后,再难谋局。成王败寇当前,唯有破釜沉舟,殊死一战。

但那占却不赞同宋岐的意见,因为他已经开始明白苗耒国之野心。如此急于求成,恐非只为自主。

苗耒违弃盟约,一意孤行,已将计划打乱,如若贸然出手,最终为别人做了嫁衣也未可知。眼下时局,不妨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再收渔翁之利。

离秋不愧是泱泱大国,其帅智,其将猛,其兵勇,其民韧,纵然内疾外患齐发,却依然如虎狼一般,镇住山河。

两军对峙半年之后,苗耒已显颓象。

宋岐无心再等,不恤那占劝阻,举兵压境,挑起南方战端。

如此一来,离秋一力两分,局势陡然逆转。

宣国参战,那占再袖手不得,一面暗助宋岐,一面掣肘苗耒,三方由此陷入不退不进的僵局。

鏖战七年之后,战鼓换新之时,离秋骁将苍夬突然在商阴战败,离秋由此江河日下,眼看败局已定,却不意半道杀出一名声名新鲜的少年,背水一战,力挽狂澜,扭转局面,并一举攻克苗耒。

而兵疲马怠的宣国,在少年拉缰回首之时,不战而降。

那占只知,这位横空出世的少年是为苍夬遗孤,名唤苍驳。

第213章 兔死狗烹

一场旧忆里,满是风雨。平生苍狗,苍狗平生。

在暗无天日的无明狱里幽囚双载,那占却浑无落魄之感,挺胸昂首之时,仿若依旧是那个精于算计、野心勃勃的少年郎。

蔑然片晌,北行忽然问道:“金蝉帮最后如何了?”

“他们啊,”那占仰面一笑,神情舒然,“走啦。”

北行追问:“回碧丝绦岛了?”

“世外桃源去了。”那占答的模棱两可。

“世外桃源?”北行显然没听明白,“在何处?”

一如云渊的目光凝在北行掌中油灯上,倒映着幽光重重,干裂的嘴皮微微一颤,意味深长地道:“世外桃源,便在世外罢。”

思索少时,北行豁然了悟,那占是不打算告知金蝉帮去向,所以才用了世外桃源来搪塞,金蝉帮到底非必知之事,北行遂不再执问,又将话头引向正事上来:“还有一事,当年为你和沈匕传信的小厮,死于何因?”

那占平心静气地道:“急于求成是沈匕最大的缺点,犯了兵家大忌。”

北行猜度道:“沈匕被小厮抓住了把柄?”

那占摇首,“沈匕生性多疑,行事滴水不漏,鲜遗把柄。那个小厮很忠心,一贯只奉命行事,并不知沈匕谋划。”

当年,已是大理寺卿的沈匕在构陷户部尚书方孝议时,被小厮无意知道,沈匕才起了灭口之心。

方孝议为人刚正,扼财政之脉,却从不中饱私囊,是沈匕仕途上第一大绊脚石,沈匕早就欲除之而后快。

但因方孝议做官清廉,沈匕很难找到入手之隙,毫无头绪时,沈匕急了,打算罗织罪名强加于方孝议身上,遂暗中买通一名度支郎中,命其首告方孝议不廉不检、假公济私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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