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五还没说完，被孙梨打断。

“对，不怪小薄总，都是我手笨，自己没端稳造成的，初初姐姐千万别怪小薄总。”

那张奶乖的脸，似是因手被烫伤而疼得拢眉，笑得很牵强。

满是委曲求全。

谭初初不太服气：“表哥，你看你都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他都快委屈哭了。”

薄子离疏冷的眸光睨着她，薄唇勾着明显的讽意。

平时，谭初初就是个鉴婊达人，最喜欢拆绿茶的戏。

偏偏今日绿茶的性别从女变成男，她三观跟着五官跑，满眼都是孙梨那张奶奶乖乖的脸。

接收到自家表哥的死亡凝视，谭初初识趣的闭上嘴，不敢开腔了。

办公室的闹剧，叶枕眠一句话都没说话。

她仿佛像个局外人，让人捉摸不透她的看法。

见气氛再次凝重，她依然只关心孙梨的手，“还疼不疼？如果伤得比较严重，还是往医院走一趟，比较保险。”

孙梨笑得满足，“有小姐心疼我，就不疼了。”

“……”

薄子离胸腔都勒紧了。

欲喷薄的火气险些压不住，他朝叶枕眠走过去，攥住对方的细腕，眼尾染了一层薄薄的红，“你信他，还是信我？”

叶枕眠噗呲一笑，“一点小事，小薄总怎么还较真了？”

“你回答我。”

“我跟小薄总一样，只相信证据。”红唇勾着冰冷的讽刺，叶枕眠是笑着说的。

薄子离脸庞一僵，呼吸一窒。

当初，江音的事，他就是这个态度，因为证据送叶枕眠进了监狱。

同样的话，叶枕眠现在还给他。

他一个字的解释，都说不出来。

叶枕眠面不改色的盯着他，有理有据的继续说：“小薄总一向喜欢权势压人，而阿梨他第一次来S国，什么都不懂。”

“混迹商界多年游刃有余的你，和19岁单纯天真的少年，你觉得我该信谁呢？”

她笑得意味深长，没把话挑明，而是抛出反问。

薄子离眼尾的红色渐深，俊脸仿佛瞬间失了血色，惨然得厉害。

却不是因为叶枕眠好像不信他。

他不可置信的问：“你刚才……是在喊他阿梨？”

孙梨率先接话：“小薄总，我叫孙梨，是梨花的梨，所以小姐叫我阿梨。”

“梨花的梨？”

他神色颓然，呢喃一句：“阿梨，还真是个特别的小名。”

孙梨笑得软糯：“小薄总也觉得阿梨这个名字好？我家小姐也很喜欢呢，第一次见我，就夸我这名字好听。”

叶枕眠长睫微垂，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说话。

薄子离面容惨白，心口疼得无以复加，微颤的指尖松开叶枕眠的细腕。

他自嘲低语：“一个跟你才认识几天的奴隶，都值得你叫上一声……阿梨？”

叶枕眠沉默。

琥珀眸泛起一层淡淡水光，鼻尖酸涩得厉害。

薄子离收敛低落情绪，眼神逐渐泛狠，语气阴冷：“你说他单纯天真，可叶枕眠，你才跟他相处几天，你真的了解他？”

他条理清晰，继续道：“刚刚他单独在办公室跟我说话，仅凭听到谭初初叫我表哥，就猜到我姓薄，脱口就称我小薄总。”

“你说他是第一次来帝城，今天下午才跟你一起下飞机，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把整个帝城的豪门关系弄清楚？真不是背后有人提前告知？”

“他留在你身边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恐怕得好好审问，你确定了解他？”

一番话，把谭初初听愣了，不由得重新审视孙梨。

孙梨一怔，没想到薄子离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直呼大意。

“我……我不是，小姐您相信我，我是全心全意忠诚于您的，我的身份底案您是知道的。”

迎着其余四人的注视，叶枕眠浅勾唇，笑意散漫：“当然。”

简单的两个字。

让孙梨松了口气。

薄子离却踉跄着后退两步，呼吸困难一般拧了俊眉，指尖揪住心口的位置。

薄五赶紧上前扶一把，“爷！您哪疼啊？是胃病犯了？”

薄子离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是心梗，心脏疼。

气。

“不打扰小叶总忙公务，走了。”

低低落下一句，他别开眼，将眼底的伤情失态掩住，转身离开。

玻璃门重新关上。

薄子离一走，连带着那股逼仄骇人的气息跟着消失。

谭初初有点不放心，小声哔哔：“眠姐，我刚刚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表哥好像伤心了……”

叶枕眠那双墨色狐狸眼，幽沉得没有情绪。

“没事，时间一长，再伤心也疼麻木了。”

她踩着高跟鞋坐到不远处的沙发，给谭初初下逐客令：“上班时间，别摸鱼了，出去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