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浪漫(110)
赵琳达答应下来,走出去又返身,颇有些担心的语气,“Boss,你没事吧?”
林深挑眉,“怎么?”
“你脸色好差。”赵琳达皱着包子脸关切道,“刚才还没见这样,是不是室温太低了,冷?我让人调一下,不然你又要感冒。”
“刚好全,别咒我。”林深笑骂一句,关窗走回工作台,“大概因为今天没化妆。”
短短几步路,五六米距离,随便迈迈腿就能到。
然而就是这么短的距离,林深走着走着,却突然将重心歪倒在过道的沙发靠背。
“……”倏忽被什么击中,脱了力似的,身体某处被无形丝线缠绕勒紧,分别往不同方向施力拽扯。
在赵琳达惊诧的眼神中,她蹙紧眉心,不知所措捂住腹部,蜷缩着慢慢蹲下身来。
*
很小的一场手术。
甚至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解决。
结束后也不痛不痒。只是微微乏力,兼有反胃,嗜睡。症状也持续不太久。
盛沅不让林深即刻离开,执意要求她留院观察一晚,又将本季度的体检安排全部提前。
“你是不是跟这间医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深度合作?”林深懒洋洋卧在床榻,还有精神逗他取乐,“瞒着我吃了多少回扣?”
“小姐。”盛沅看着她的电子病历,难得语气这么严肃,“您真的不能再滥用助眠药物了,另外烟酒务必控制,报告显示已经有几项指标趋向于异常值了。”
林深一副无可不可的神情,“考验你工作能力的时候到了。”
盛沅知道难劝,唉声叹气关上屏幕,啰嗦了几句便起身出门,让雇主术后好好歇息。
“对了,盛医生。”林深在身后叫住他。
盛沅应声扶门,回身等她吩咐,“小姐您说。”
“今天发生的事。”林深顿了顿,“记得在病历上抹掉,我不希望留下任何可供查询的诊疗记录。”
盛沅不解:“您的病历保密程度非常之高,一般来说……”
“抹掉。”林深直接打断他,态度温和而不容置疑,“我今天只是来例行体检的,明白?”
来自雇主的明确指令,盛沅只能讷讷称“是”,随后安分退出去。
剩下孑然一身的独处空间。林深侧躺着,静静看向光影斑驳晃动的洁白墙壁,缓慢从胸腔挤出一口浊气。
医院的消毒液味道挥之不去,林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一种冗长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一场小手术。初时不觉,翌日转醒,浑身软烂烂地陷在冷冬里,才发现好像连精气神都被抽离了些许。
离开医院后,去了山郊墓园。
郊原初过雨,北风抚过颤抖的山脊,没有日光,算不得好天气。
林深每个月都来看母亲,守墓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她今天来时没带花,两手空空,站在墓前一言不发,与往日轻声细语的絮叨模样也不同。
静静待到日落,林深俯身将额头抵在碑上片刻,口中无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才收拾好神情转身离去。
下山的途中,莫砺峯给她打电话。
林深握着手机,任它嗡嗡作响,没接。
莫砺峯没继续拨,发进来一则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启程出发,再过两三天就是24号了。
林深看着屏幕上的黑体字,在山路蜿蜒的坠落感里,慢慢打字回复:「不去了。」
几乎是同一分钟,莫砺峯的电话打进来。
林深迟疑不久,滑开接听键。
洛杉矶深夜时分,莫砺峯像处于封闭的无人空间,声音冷冽地质问,“为什么。”
林深不喜欢这份死寂的静,伸手落下车窗,让山风猛烈灌入,填补对话的空隙。
“有事。”她简短回。
“这么突然。”莫砺峯语调平直,很轻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他皱眉的神情,“那生日呢。”
“不过了。”林深长长卷发在风中轻舞,眼望山下盘旋的弯道,“六月过了一回了。”
莫砺峯沉吟半晌,道:“我不在。”
六月那次他人没回来,礼物倒是到了,给林深送了一座岛。
“又不是你生日。”林深扯了扯唇角,眼神还是冷冷清清的。
“很重要的事?”莫砺峯忽略她的回复,沉声确认,“真的不来?”
林深“嗯”一声,声音被风吞没些许,“再说吧,你最近应该也没空应付我。”
日前ANYtime面临一项诉讼,被指控“故意利用骚扰丑闻及其对Xr.ai的商业影响力,为Xr.ai的首席执行官提供一种逃避免责方法”。尽管ANYtime第一时间否认,但收购案目前推进受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桩纠纷。
出自林深之手的推波助澜。
以莫砺峯的思维方式,大概很难相信她会这么做。毕竟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紧密、未可分割的经济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