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似锦下堂妻(45)
乐不染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语气仍是一贯的平淡。“大怕母似乎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
“当初你们怕我死在家里,传出去不好听,迫不及待的把只剩下一口气的我丢出家门,划清界线,祖母还扬言要把我除籍,再也不认我这个孙女,这是一桩,再说,我已出嫁,早就不是你们乐家的人了,老太太想行使祖母的权力,恐怕是把自己想得太无所不能了。”她眼底看不见一丝阳光,全是决绝。
乐林氏刚缓过来的脸色又愤怒得通红,简直要滴血般,手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震得桌上的茶盅都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娘!”程氏、杨氏和乐启钊全都慌得喊了声。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这是对祖母该有的态度吗?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交给你祖母,有人帮你打理你应该感谢才是。”乐启钊出声斥责。
“这件事不劳父親大人您操心。”这就是她的爹,親爹。真是有够讽刺的。“我当初嫁给高员外那个畜生您没出声,我被赶出家门,您没出声,现在您哪来的脸面叫我把所有都交出来?”
乐启钊被女儿这一堵,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抽搐,握起的拳头捏了又放,但终究没再坑声了。
“娘,染姐儿不懂事……有话好说。”杨氏看着女儿孤伶伶的公然挑战老太太权威,虽然句句都在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乐老太太连理都没理她,脸色狰狞的瞪着乐不染。“你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梗着脖子和我硬杠,行,进了家门,你休想再踏出去一步,给我回你的院子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让你出来,若是一直糊里糊涂的想不通,就别怪我随便找户人家把你打发了,到时候你一样落不着好。”
再嫁女能嫁什么好人家?鳏夫、残废、乞丐,她的将来还不是握在她手里,想摆脱,门都没有!
乐不染知道说什么都是白说,千防万防,终究是没防住层出不穷的算计,她心里着实不好受,她那些努力用心都是为人作嫁吗?
到后来难道只能是一场空?
她握住拳头,心里头的厌恶简直要藏不住,往外溢了出去。“你不能……”
乐老太太笑得狡猾又张扬,“我是你的祖母,你就看我能不能!”
摆布一个臭丫头,有什么难的,脸面都撕了,那她还跟这贱丫头客气什么。
“是不能。”一道冷如山泉高涧的声音如入无人之地的传了进来,令气氛窒息的内室透进了一般冷飕飕的冷冽之气。
第十章 神一般的英雄救美
一团黑暗之气,不,是这人只能用黑暗来形容,虽然俊美无俦,但眉宇孤绝冷清,气息无情冷漠,眼眸中除了睥睨就是全然的冷漠,一屋子的人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全身令人不敢撄其锋的气场,只有在看见乐不染的时候略微收敛了些,可再仔细看见她苍白的小脸,那点柔软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不嫁任何人。”他吐出六个字,像铁锚,震得所有人哑口言。
他太过出类拔萃的长相令人瞩目,虽然在场的只有年轻的丫头,连程氏也是目不转睛,悄悄红了腮。
当初他和元婴来避雨,抵不过乐启开热忱的挽留便留宿了一夜,却没想到一整晚的敲门声竟没断过,藉故送茶点、宵夜,百般藉口就是要进他们房间的女子络绎不绝,更令人厌恶的是,那乐启开竟也送了两个美婢说是要侍候他们,他不胜其扰,拂袖而去。
一个府邸的姑娘教养如何,从这点小事就能看出来,这个表面看似富贵的家,在连彼岸眼中,并不是那么正派的人家。
乐不染瞠大眼,琢磨着是不要捏一下自己的大腿,这男人不是回京去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连彼岸径自来到乐不染面前,举起手里垂下的花束。“我来了。”
眼前的少女皮肤白皙,彷佛一块温润的羊脂玉,眉如远山,目似桃花,笑起来时弯弯如新月一般,眼波若含着水雾烟波,娴静优雅的宛如三月春暖。
乐不染看见举到她面前的捧花,还是碗口大的芍葯,有粉有白有金有红,缀着淡紫的勿忘草,仍是用粉色缎带系上蝴蝶结。
乐不染啼笑皆非,这男人不能换点别的花?随便什么都好。
“不喜欢?”他问。
“下次可以换点别的,不必那么大一束,一朵也行。”她要是不说,他可能会一直一样的送下去,幸好他们不可能天天见面,否则她的屋子不早花满为患了才怪。
他想了下。“好,但你还是喜欢是吧?”
她颔首。“你怎么来了?”
“皇上让我出来办差,”其实是他自己请旨出来,“顺路就来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