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信,不许再搔我癢,你太坏了,不老实……”苏明月笑得身子直扭,用另一脚踹他想摆脱箝制。
“还说我坏话?”他不依不饶,作势要脱掉她鞋袜。
“不说了、不说了,我的好哥哥,算我怕了你,你心好人善良,快放了我吧!”她以后不闹他了,这人根本是闷着坏,坏在骨子里,以前都看错他了。
“再喊一声。”他催促着。
“喊什么?”没头没尾的,谁晓得他在说什么。
“好哥哥。”
她一怔,粉颊红了霞。“不喊,又欺负人!”
“不欺负,喊声好哥哥听听,我给你糖吃。”他哄起人像天上下了钉子雨,别扭得很,可又乐此不疲。
她一哼,索性用手推他。“看好路,别让马车掉入沟里,我是不会帮你推车的,到时你自个儿哭鼻子去。”
“我驾车驾得稳,蒙着眼睛也能一路到京城。”真要累了也有人替,打个吨小歇一会。
卫海天将他的人留一半在凤阳镇,一是保护苏家父子,怕有人寻衅;二是留下来查探究头山的余孽是否清除了,有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三是查探镇外的庄园,密切注意有无敌国姦细的活动。
另一半他带回京城,回京后还要继续找寻阿拉汉、杨大成等人的踪迹,看他们和谁接头、往来频繁,趁早揪出心有不轨之徒,还河清海晏,边关无战事,百姓得享太平。
“这条路你这么熟稔,难道你住在京城?”她半开玩笑的说着,以为他会否认,但是他的回答反而让她吓了一跳。
“是呀!我在城里有座宅子。”御赐的将军府。
“嗄?”她双目瞠大。
“不过我们进京另有落脚处,不会去那里。”皇上指派的任务尚未完成,他还得秘密进行。
“那你……你不是寻常老百姓吧?”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自己的家业,想必非富即贵。
“不是。”他管兵。
“你是个官?”苏明月几乎肯定自己的猜测。
卫海天握着缰绳,吆喝一声。“回京后我再一五一十告诉你,如今不方便,你先歇息一下,到了宿头我再喊你。”
“嗯。”轻应一声,她闭目往软垫上一躺。
看似平静的苏明月此时心乱如麻,她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她以为了解、其实是全然陌生的男人,她知道还在山沟村的他,却不认识离开家乡去从军的血性汉子。
他和她始终不在一个世界里吧……
莫名的,她心里一阵感伤,眼角一滴泪无声的流下。
“到了。”
从凤阳镇到京城,马车不疾不徐的走了十余天,官道两旁的树木也由深绿到浅黄,渐渐枯叶离枝,落了一地。
秋风凉,黄花谢,柑橘挂枝黄澄澄。
带着岁月痕迹的城墙高高耸立、巍巍如山、壮阔雄伟,两排士兵面色冷肃的站在城门两端,尽忠职守的把关。
卫海天头上戴了遮阳的斗笠,穿的是不起眼的灰蓝色衣袍,他一手马鞭、一手执缰绳,架着马车通过最热闹的闹市,再转个弯,竟是一条宽敞大道,少有人行走,安静得仿佛进入精修的禅寺,花、鱼、鸟、兽开启了灵智,宁静的置身尘嚣之外。
在卫海天的搀扶下,苏明月缓缓下了马车,马车停在一座别致的院子里,一下车就闻到淡淡的桂花香。
“这是……”
好美的景致,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矗立在院子正中央,左手的月洞门边是个小小的池塘,池塘傍着植满花木的假山,塘中残荷三、四株,色彩斑烂的锦鲤在其中游来游去。
“你不是喜欢金木犀,所以我挑了这个院子给你,再过去那个‘玉竹院’是我的住所,你什么时候想我都可以过来。”
一说完,卫海天面色一缓地发出轻笑,因为……
“正经点,别老拿我开玩笑,不然我真咬人了!”被他的话吓到的苏明月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蹦三步远。
“我很正经啊,你看我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你能找得出更一板一眼的主人吗?”他刻意板起脸,装出以往令属下望之生畏的神情。
他算是少年得志吧,两年前因斩下敌军首脑的头颅一举扬名,连升数级,由从四品的宣武将军一跃为正二品的镇北将军,不仅有金银、田地的赏赐,还获赐原本是郡王府的将军府,可说是圣恩隆重。
将军府在城东,而他用打仗所得来的战利品换成的银两置添了这处位于城南的别院,名唤“挽月”。
不过除了少数人外,很少人知晓“挽月别院”在镇北将军名下,他每次回京大多宿在别院,来去匆匆,竟无人知道他回来过又离开,还以为他一直在边关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