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这么着吧,等她存够银子,她要在镇上开一间最大的绣坊,网罗各地绣技的绣娘,织出星河棋谱。
“又在傻笑什么,一个人憨憨呆呆的。”一脸嬌憨,毫无愁苦,让人想拥她入怀。
玉额被弹了一下,吃痛的苏明月一回神,看见一张近在鼻尖的大脸。“卫、卫大哥,你怎么还在?”
“等你。”她吓了一跳的神情太可爱了。
“等……等我做什么?”她舌头差点打结,慌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饭馆嫌我的羊太大,他们吃不下,只买了半扇。”他直起身,抖抖肩,背后多了装半扇羊的竹筐。
“所以?”她不想问的,偏又忍不住开口。
“送你。”
她暗暗[shēnyín]。“你上回给的肉刚吃完……”
苏明月想说的是有点吃腻肉了,想换换口味改吃鱼,可卫海天直接曲解了未尽之语,大手轻捉的纤细肩膀转了个圈。
“刚好吃羊肉补身,你太痩了,要多吃点,女子丰腴为美,瘦骨嶙峋太难看,你得长点肉。”她腰细得没他大腿粗,可见吃了不少苦,既然他重新遇着了她,能多护一点就多护一点。
“现在是七月。”天热,而且她才不痩,穠纤合度。
他一顿,黑眸深得如浓墨。“炒着辣子吃也行,或是清炖,放在架上烤,鲜嫩流油。”
“可我怕热。”一想到大热天吃上火的羊肉,她感觉汗水开始往外冒。
“月牙儿,乖,我给你弄几块冰块消暑。”
卫海天想着要用牛车拖还是马车载,苏家没有冰窖,顺便叫几个人来挖一座,多储一些冰就不热了。
苏明月瞪着他,一瞪再瞪,她都想狠咬他一口。“你忘了你只是一名猎户,你还没有钱到买得起冰块。”
自从苏家变穷之后,每逢盛夏她没再用过一块冰,为了解热她在屋子四周裁竹,竹能遮荫,还有徐徐清风带来凉意。
其实只要习惯了也没那么难以忍受,心静自然凉,竹叶沙沙,何尝不是一种禅意。
卫海天表情怔了怔,继而失笑。“是我傻了,去年的今天我在将军营帐内,有个军户储了一冬的冰块,他给每个百户以上的将领都送了冰,因此我也受惠了。”
那是他留在边关最后一个月,仗打完了,大获全胜,皇上一喜,十万大军调往京城。
“果然是傻子。”苏明月笑了,明眸亮如繁星。
“你知不知道我们苏家不欢迎你?”
少年的声音咬牙切齿,怒目横视的大眼瞪如铜铃。
“没听说。”不过他该不该提醒前小舅子,眼睛瞪久了会坏掉,一条条的血丝都冒出来了。
“卫家小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家不相往来已久了,你大张旗鼓来退婚,让我们苏家颜面尽失!”难得清醒的苏东承更想做的是将这人一脚踹出去,再不相见。
卫海天眨了眨眼,好不惊讶。“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您一定记错人了,我心性良善、天地可表。”
“忒不要脸的!”能厚着脸皮胡说八道、自吹自擂,他也是人才。
“月牙儿,你捏捏,脸皮还在,没有不要。”这刀光剑影的苏家好危险,处处是埋伏,得小心应战。
“叫我苏大娘子。”苏明月快被他的屡劝不听逼疯了。
“不要,没有月牙儿好听。”月牙儿、月牙儿,弯弯一轮月牙儿高挂星空中,散发柔和月色,美人、美景、美如画,只有这名字才配得上她。
“月牙儿是你能喊的吗?”苏东承不悦地用眼刀一刨,他还记得这小子背后绑了一綑荆棘,跪在他面前叫他狼狠抽他,因为他要从军去,不能娶他的月牙儿,三五年内相隔千万里。
哼!他都没嫌弃小子傻不隆咚,想着臭小子战死后就让女儿改嫁,反正苏家等得起,多添一双筷一只碗养闺女。
可小子不愿,非说怕马革裹尸,连磕十几个头把头磕破了,求他另寻良婿,不用顾虑他。
当年的苏东承怒了,直接命下人将小子扔出去,扬言苏、卫两家不再是親家,从此大路两边走,各分东西。
“岳……苏伯父,是你要我喊月牙儿,说是两小无猜不相离。”他当年喊不出口还被巴头,后脑杓疼了三天。
“此一时、彼一时,说好的不相离也不是离了,所以不用太当真,不过上下两张嘴皮碰一碰,说的不是真话。”他肯定鬼遮眼,加上喝了点小酒,因此才会识人不清,竟和他爹定下娃娃親。
闻言,卫海天眸光轻缩了一下,微露悔意。
“就是,又不是我姊夫,喊什么小名?你要是不懂礼,我可以把书架上的《礼记》借给你,你多看几遍就晓礼知义了,不会做出畜生不如的混帐事!”不放过冷嘲热讽的苏明章在一旁帮腔。